(一)
“吱” 一个急刹,周峰的头差点撞到方向盘上,车前一个老人身子一歪,倒在了车下。
周峰慌忙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哎唷、哎唷!”老人半绻着身体,一只手扶着脚,一只手死死的抓着车身,大声的叫喊着。
“没、没事吧?”周峰一脸的慌乱,显得手足无措,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这一切都被老人看在眼中,他撑着往地上爬了两步,一手紧紧的抓住周峰的裤腿,叫道,“你说有事没事,你撞到我了,别想走,赔钱!”
老人表情坚定,一幅得理不让人的气势,却没有一点被撞后的痛楚感。
只要是有点经验的人,都可以看出老人是碰瓷专业户,可周峰却像是个新手中的新手,被老人一抓住裤脚,整个人显得更加慌张了。
他在身上的口袋上下一顿乱摸,慌乱的道,“我、我没带钱,你要多少钱啊?要不先去医院吧?”
“我不去医院,去了你跑了怎么办,先拿钱来,不拿钱你别想走!”老人看着周峰有些秀气的面庞,世故的脸上更加胸有成竹,心中暗想今天可碰到一个嫩的了,要好好的敲一笔。
“我没带钱,要、要不你和我先去医院吧,我不会跑的!”
这时,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不少人指指点点说老人碰瓷,周峰倒霉之类的话。
老人一脸恬不知耻,就像是根本没听到周围人的话似的,依旧对周峰不依不饶,“那不行,我信不过你,你跑了我到那去找你!”
“那、那我回家去取,你跟着我总行了吧!”周峰被老人扯着裤脚,又是慌乱又是紧张,眼中只有老人,那里还顾得上周围人在说些什么。
老人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中暗想:跟他去也好,不给就赖在他家里,那还要得更多些。
“那好,去你家!”老人爬着上了车,半躺在了后座上。
周峰长吁一口气,也上了车,从车边拿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先喝点水吧!天热!”
老人斜着眼看着汗珠直冒、陪着笑的周峰,心中暗暗得意,一把拿过矿泉水,打开盖子,灌了几口进去,“快走啊!”话说完,接着又作势“哎唷、哎唷” 的叫了几声。
“好、好,这就走,你躺好啊!”周峰陪笑道,发动了车子。
老人躺在座位上,随着车子的开动,闭上了眼睛盘算着呆会要多少钱,可不知怎的,开着开着,却有阵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二)
风。
微风。
带着青草香味的微风。
老人懵懵懂懂的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车不知何时己停了下来,停在一个长满青草的效外,周围除了风吹青草的哗哗声,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一个人。
我怎么会睡着了?
这是什么地方?
老人恍然记起是那瓶矿泉水,喝了水后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他使劲摇了摇头,却猛然看见身边坐着一人,正是周峰。
老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周峰不知何时己从前座坐到了后座上,紧贴着座位,就挨着他的脚旁,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刚才他脸上那慌乱、紧张的神情己荡然无存,脸上是一种让人觉得有点可怕的平静。
午时的阳光烘烤着车身,坐在车中的人本该觉得酷热难当,可老人却莫名的感到一阵寒意,一股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你、你干什么?把车停在这干什么?”老人大声叫道,想借此掩饰心里的不安。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对这坐在身边的年轻人感到不安。
周峰把头转过来看着他,眼中十分平静,可这平静的眼神却没有一点感情色彩,让人看着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怵。
老人越发慌乱起来,他似乎忘记了他的脚被撞到了,一下从半躺着直起身子,紧靠在车窗旁喊道,“不是要回你家吗?你怎么开到这来了!”
老人色厉内荏的神态己经完全无法掩盖,虚张声势的口气也己完全垮掉。
周峰看了看他的脚,接着又看着他,还是没有说一句话,脸上也还是那么平静。
可老人看着他,只想赶快下车,离他越远越好。
他这么多年的社会历练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他这一生中最不该招惹的人。
这个地方,也绝对不应该是要呆下去的地方。
“快、快……”他本想说快开车,可是话还没说完,“啪” 的一声,脸上就被周峰重重的扇了一耳光。
这一耳光又重又快,老人根本没想到他会忽然打他,一下就被打得懵住了。
“啪” 右边又是一耳光。
老人的两边脸立时肿了起来,嘴角流出一丝血丝。
周峰的脸上还是一样的平静,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乎刚才那一巴掌根本不是他打得一样。
老人恐慌的看着他,两手想捂又不敢捂,他不知道这年轻人究竟想干什么。
“啪”,周峰一手打开车门,一手拽住他的脚就把他从车上拖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救、救命啊!”老人彻底慌了,“我、我不要钱了,你要干什么啊!”
周峰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任凭老人叫喊着。
老人被拖着往车外走,他挣扎着抓着车椅,但被周峰抓着脚一用力,手就松开了,他的手在座椅上滑行,紧接着又抓住车门,周峰一脚就踩在他手上。
“啊” 老人一声惨呼,手指被踩断了两根。
周峰拖着他继续往车后走,老人的叫喊己变成了哀号,断了两根手指的手己无力再抓住什么,只得任由周峰拖着他在地上行走。
“啪” 车尾箱弹开,周峰松开手,从里面拿出来一根铁棍。
老人惊恐的看着周峰,手脚并用的想爬起来,他己经慌得忘记了呼救。
可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呼” 的一下,铁棍带着风声毫不犹豫的对着老人的腿砸了下来。
“啊!”老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同时听见“咔” 的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老人的腿己被打断,他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周峰拿着铁棍站在老人身边漠然的看着,看了一会,蹲下身在老人身上搜了搜,拿出了一个钱包。
他打开钱包,看了看其中的证件,又把钱包放回了老人的身上,随后起身把铁棍丢进车后箱,然后走进驾驶室,按下车窗,打开音乐,歌声随之传了出来,他闭着眼跟着音乐轻轻的点着头,似乎沉浸在歌声之中,窗外那带着青草香味的微风,柔柔的吹着他的衣领,而车外的泥地上,那晕过去的老人身下正缓缓的流出了一抹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