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曾国藩传
【作者】张宏杰
【主题】: 曾国藩的志向
读完了《曾国藩传》,发现主导其人生的思想,主要有三个节点:求功名——做圣贤——知天命
001 求功名
这一阶段主要体现在曾国藩28岁之前的科考之路上。
这一段旅程,曾国藩虽然熟读四书五经等各种科考教程,但是由于他自己“天资愚钝”,因此比普通人多费了十倍不止的力气才能达到。这还不算,由于他的学习方法过于呆板,所做文章过于拘泥,因此长期得不到进展。直到第六次科考失败后他才幡然醒悟,豁然开窍,之后的仕途一路通畅,这段在上文已叙,不再复述。
这个过程,是典型“阶层进阶”的过程(可以参考下图)。所谓阶层进阶,就是从阶层较低一层突破到较高一级。如果从阶层跃迁这一个角度来看,曾国藩极其成功。
曾国藩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出身于下层社会(他家富农)。通过读书,跃迁至高层,这几乎是读书人唯一的途径以及通天的捷径。在这个过程中,曾国藩唯一法宝就是倔强的坚持下来,并且时刻汲取教训,及时反省和改进。这也正是中国传统文化最精髓之处。中国人讲究苦干巧干,讲究不偷奸耍,用的是一种农夫的笨拙和实干的精神。这种精神在求学之路上尤为可贵。
所以从这一点来看,即便过了两百年,曾国藩依旧是我们读书人,尤其是像我等这样天资笨拙之人的榜样,通过读书,通过精进,实现阶层跃迁,这种价值观无疑依旧是当今被列为正途的价值观质疑,是全社会读书人和家长公认的道理。我也如此。
002 当圣贤
曾国藩通过读书致仕到了北京之后,发现豁然开朗。
北京,不但认识了许多来自全国各地优秀人物,他所就职的翰林院,更堪称国家图书馆。曾国藩不但没有像很多人一样,因为达到了阶层跃迁的目标而开始享乐,反而是更加发愤图强,广博群书,广交益友。这从他在京城当官十年,升级十级这种进取的姿态可以看出。更从他成为两湖籍官员的实际文人领袖也能体现。
就是在这一时期,他开始形成并前坚定自己的核心价值观,他要达到儒学的最高境界——学做圣人,“不为圣贤,即为禽兽”,成了他的座右铭。
当曾国藩把“作圣贤”当做人生目标后,格局大不同。在这个格局之下,他所考虑的不再是自己的未来,而是家族、是乡籍、是地方、是全中国以及放眼全世界。这个思想格局不但支撑着他在职场上锐意进取,更重要的是支撑了他后期竖起湘军大旗,挽救整个国家的事业。
现在分析来看,曾国藩这一段,实现的是马斯洛需求第五层的飞跃(如下图)。曾国藩祖父所要求的,是通过读书已达到“光宗耀祖”,即第四层——尊重需求。而曾国藩的价值观提升到了第五层“他要做一个圣贤之人”。
在这种志向的指导下,曾国藩最终达到了一个普通人能够达到最高峰,也达到了古代读书人最理想的境界。立功——他平定了太平天国;立德——他成为当时的儒家的领袖人物;立言——他为后世留下了近百万的文字,至今仍旧影响着中国人的价值观。他也是现实中国读书人所倡导的终极目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现在来看,如果一开始要求一个人思想境界,一下就达到第五层,也就是成为圣贤之人,这几乎是不可能。我们大部分人需求在2~3之间徘徊。
但是儒家的精神中,讲究要有一股子向上的劲头,就是“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这股子劲头,无论你身处哪个阶层,无论你当前的需求是怎样,你都要不断地突破自我局限,不断地超越自我。也许“圣贤”这个高度也许,但是向往“圣贤“,往圣贤这个方向努力精进,还是能够要求自己的。弟子规中云:“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致。”正是这个意思。
曾国藩做到了。
003 知天命
孔子云:“五十而知天命”。曾国藩的知天命,发生在他47~49这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由于湘军和太平军处于战事焦炙的对峙,由于他和江西地方官员矛盾,朝廷部分官员掣肘,加上皇帝的极度不信任,事业陷入低谷期。这一时期他选择了请假回家,本想以退为进,向朝廷施压,逼朝廷让步。不成想皇帝本来就想压制一下他,尽然准了假。
曾国回家,开始了反思的两年。他由刚开始的怨恨,转变为冷静,再由冷静转变成对自己的深度剖析。最后意识到:这世界,有些东西不是自己能够左右和改变的,必须接受和认可它。比如封建制度的颓败,比如官场潜规则的人情交往,这都不是曾国藩能够左右的。于是他开始适应。
一方面,曾国藩的内心依旧坚持自己的儒家理想。另一方面,对外而言,曾国藩开始主动和这个社会融合,虽不至于同流合污,但也不至于弄得孑然一身。为了做事,曾国藩愿意适度妥协。
这就暗合了我一直以来崇尚的价值观。
做自己能做的事,比如读书,比如打仗。要努力去做,倔强地,坚持地,霸得蛮去做,不能退,不能怂,更不能怨天尤人。
接受自己做不到或者改变不了的事,比如清政府的整体颓废,官场的迎来送往潜规则,曾国藩属下的湘军,在攻破南京之后的滥杀无辜以及抢夺财产。
最重要的,就是能够认知这两点的不同。
不过,在认知这两者不同的问题上,即便睿智如曾国藩者,到了晚年,依旧栽在了“天津教案”这件事上。公正的讲,这件事曾国藩的处理已经是当时的最佳方案。但是由于他的这个举动,违背了整个民间意识的潮流,最终成为导致曾国藩晚年郁郁而终最直接的线索。
即便是圣贤如曾国藩者,也不能完全分清可为和不可为的事。或者说,因为他所坚守的价值观的缘故,他必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有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是一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