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zykenshin
特典调查科的GMC是由定制版改造过的加大号车身，车顶还有凸起的储存空间，看起来不大，却非常能装，里面常备着一些“特殊装备”，但还有近三分之二的空间可以储物。现在这三分之二的空间里塞进了三个大小不一的螺旋桨；载人的弧形空间也被拆成几份，连带着动力和电能双栖发动机，一起装载在内。
车内的空间更大。驾驶室在前，和后面的控制室分开；控制室除了电脑、仪表和大屏幕以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个硕大的沙发，以及顶部两个火箭炮一样的音箱。
现在拜伦就躺在沙发拉伸后形成的床上。原来这是一个多功能折叠沙发，除了可以作为临时床铺以外，下方还储存着一应俱全的医疗设备和药品。Erin正在为拜伦包扎，看来没有大碍。Dan的肋骨缠着纱布，一只手露在衣服外面，露出健硕的胸肌和臂肌。
Teacher Hu和蒋纬博虽然也都有伤，但不严重，因此没有包扎。只是蒋纬博连番恶战，将外套脱了扔到一边透气，只穿着紧身背心，肌肉线条暴露无遗，Dan和Teacher Hu的肌肉与他一比，只能算是清瘦的小男孩。
“还是联系不上老段和Alice他们？”蒋纬博拉开连接着驾驶室和控制室的隔断门上的窗户，对正在驾车的张海问道。
“我一直在试，一直没用。”张海头也不回地说道，继续驾驶着GMC风驰电掣地行驶在回京的津蓟高速公路上。
“我也一直在试，各个频段都联系不上，包括机上其他几个成员都不行。”Dan补充道。
蒋纬博骂骂咧咧地打开刚才行动中一直放在GMC上的手机，准备自己也试试，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是一个特殊号码发过来的。蒋纬博慎重地打开阅读，看完之后，思考了一瞬间，将短信默默地删掉了。
Teacher Hu看着蒋纬博放下手机后，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蒋纬博一字一句地回答：“夺回白隼，救回Alice.”
Dan听了之后略微惊讶，问道：“蒋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人控制了飞机？是恐怖分子吗？还是......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请教一下上级？”
“上级？”蒋纬博冷笑道，“我们唯一的上级只有那位先生，除此以外没有上级，案件范围之内我们可以见机行事，事后报告就行了。你加入时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Dan不置可否，只说道：“但总觉得这次很不正常，不像是敌人......”
“Dan，听蒋队的，我们可是特典调查科。”Erin给拜伦换完了药，加入了话题，“您觉得是谁？”
“还不确定是谁干的，我已经联络了附近派出所的哥们儿，没人知道这事。机场也联系不上，托那哥们儿去现场看了，说机场没什么人，但看起来很正常，本来就是大半夜了。但我感觉整个机场可能都被封掉了。”蒋纬博眼光扫了一下众人，最后落在Dan身上，“不是只有体制外的人才可能是敌人，体制内的警察、官员，全都有可能，对我们科来说，这种可能性甚至更大。”
Dan点了点头，但似乎并未被完全说服。
“那个新装备是什么？”Teacher Hu问完，又补充道，“开车的小兄弟之前说拿了什么新装备过来，似乎是用来对付僵尸的。”
“对对对，蒋队，就在我包里，你自己打开看。”张海边说边把副驾驶座位上的包通过窗户递了过来。
蒋纬博打开包，拿出一个罗盘一样的仪器。
“这个是‘生化危机罗盘’，根据之前吃人脊髓事件中的研究成果制成。打开探测仪后，半径100米内的类似生物，也就是僵尸，都会被标定，根据不同频段显示不同颜色的光点，它的原理主要是根据生物体内的植入物与生物体发生的同感与排斥反应共鸣而产生的电磁波......”张海正说得兴高采烈，突然感到身后一片寂静。
蒋纬博已经打开了“生化危机罗盘”侧面像机械表一样的开关，透明水晶材质的表盘上像时钟的指针一样扫过一圈蓝色的光，似乎是在扫描环境。刚扫描一圈，罗盘上就显示出了四个光点，紧挨着罗盘正中心的自身定位点闪烁，对比表盘右上方的比例尺，这四个光点就在车上。
蒋纬博第一反应是抬头看车顶，但转念一想，不可能，出发前绝不可能有僵尸潜伏在车顶，而一路上都没有经过什么树林峡谷，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被僵尸跳到车上来。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张海嚷嚷着问道。
“车上......有四个光点......”Erin边吞口水边说，“金色、红色和黑色。”
“小海，会不会是故障啊！”Dan环视四周，确定窗户上也没有附着的僵尸。
“不会的！”张海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又说道，“对了对了，金属丝，如果是曾经跟人体结合过的金属丝，也能被探测出来。”
Teacher Hu不出所料地点点头，从自己兜里拿出一个扁平的培养皿，说道：“这就对了。这里有一个金属丝，是从安贞医院的尸体身上取下来的，后来被我和冰璃博士盗走。”这是Teacher Hu送“死亡”状态下的冰璃到蓟县的时候从她的包里取出来的。
蒋纬博“哼”了一声。
Teacher Hu坏笑着说：“还有一个，就在刚才我给你的那个标本盒里。是被他用最后的力气抠出来的，哥们儿武功很高，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能干掉僵尸的。这些僵尸连蒋队长都搞不定呢。”边说边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拜伦，然后看了蒋纬博一眼。
蒋纬博心中一万匹草泥马飞过。
Teacher Hu突然想起那被抠掉金属丝的僵尸是曾经的学生刘畅，再次悲从中来，笑容僵在脸上。
“我已经把它分离出来了，这根金属丝跟之前的材料不一样。”一直没有说话的冰璃从控制台旁的桌子上转过身来，取下手套，冷漠地说道。大家循声望过去，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冰璃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再次全部变成了银白色。
“那还有两个呢？”只有在驾驶室内开车的张海没有看到这个变化，丝毫没受影响。
Teacher Hu心里一紧。
几秒种后，冰璃轻叹了一口气：“这里有一个。”她用右手挽起银发，左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后颈。
除了Teacher Hu，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张海弄明白后，吓得把车都开得晃动了一下。
“还有一个闪光点，我不确定，但我刚才看到被摘除的两根金属丝有断裂，其中一根金属丝几乎断成了两截，”冰璃继续旁若无人地说道，“而这个罗盘的技术含量很高，探测得很准确，所以很有可能是把这一根几乎断裂的金属丝标注为了两根......对了，我和Teacher Hu的位置也是你反编译出来的吗？”
“不是我，是段老爷子，老牛逼了吧！”张海好像是把老段当自己的师父了。
冰璃轻轻地点点头，看来是表示赞许。
“我的金属丝是最早期被植入的，为了保证稳定性，使用的是目前最稀有的超高分子纳米材料与锎金属的混合物，这种材料是绝密的，只在太空作业中少量使用，只有‘组织’有存货；之前我们从蒋警官手上拿走的那根，也是非常稀有的金属，可能是‘钚’，但是在科学黑市里面还是可以高价买到的；而这根，”冰璃用随身携带的手术镊子夹起刚刚分离出的金属丝，“是用比较常见的贵金属加纳米材料制成，也就是说，这种金属丝，终于可以量产了。”他确实做到了。
“那也就是说，刚才那样的僵尸也会被量产？”Teacher Hu问道。
“不，要只是那样就太简单了。”冰璃淡淡地回答道。
这TM还叫简单！
“刚才的僵尸都是被操控的，想必你们也能感觉得到。”
众人回想起不久之前与僵尸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确实可以感觉到僵尸的行为遵循了一定的逻辑，并且在中途发生过改变，很像是被人工训练过或者操纵着。
“这样的操控，是技术含量最低的。这些僵尸士兵，没有智慧，无法临场应变，战斗力也比受过训练的战斗人员要低。除了不怕疼痛和受伤以外，没有优势。”冰璃在讲解这些骇人的僵尸时，就像在讲解某种产品一样轻描淡写，这让除了Teacher Hu以外不习惯她的说话方式的众人不寒而栗，好在她继续补充道，“这项研究同时是违背科学道德的，没有人性的，科研人员都应该不耻。”
“稍等，既然它们是被操控的，那么操控他们的人是怎样知道现场的情况的呢？大家应该都还记得，它们在战斗中行为模式发生过变化，就在......就在那个大僵尸被干掉的时候，他们全都四散逃走了。”Teacher Hu问道。
“不只一次，在大僵尸被干掉之前，它们也改变过一次行为模式，突然停止与我的交手，变为向Dan和Erin那边袭击。”蒋纬博补充道，“还有一次，就在大僵尸即将碰到冰璃博士的时候，那时候，它应该是停顿了一瞬间，避开了冰璃博士。”
大家再次望向冰璃。
“它们不攻击我的原因，我可以基本确定，是因为提前的标记，也就是说它们收到的命令里就包含了不能攻击我这个条件；而最后他们逃走的原因也很好推测，那就是预设的命令里面但凡有某只特定僵尸被击杀，或者被击杀总量大于一个值，就集体逃离。”冰璃分析着，“但是，为什么突然转向攻击他们两人，这一点我还不知道。”
一时无人说话。
“要现场做出判断，操控者得能看到现场才行。”Teacher Hu打破沉默。
“那样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我们被人远程监控了，二是有人在现场操控，或者现场将信息传递给其他地方的操控者。”蒋纬博续道。
“远程监控我个人认为比较难，那里崇山峻岭的，卫星？能做到吗？”Teacher Hu问道。
“也有这个可能，既然对方知道将僵尸派往那个地方来袭击我们，就说明非常清楚我们的精确位置。卫星如果按每秒以分米级的精度拍摄一次就可以辨识我们，而我们所在的区域远远不到1平方公里，只需要最多半颗卫星就够了。”
Teacher Hu并不熟悉卫星监测的专业知识，但边听蒋纬博说还是边在心中进行速算：假设3像素代表一个分米级的可识别的个体，1平方公里等于1亿平方分米，那也就是需要1亿像素；再假设卫星使用1千万像素的摄像头，那么一共只需要10个摄像头就够了；每1千万像素的照片大致3MB；而传输速度方面，目前的通信卫星传输速度已经可以达到1.2Gb/s，即150MB/s，按这个速度计算，以每秒1帧的频率拍摄，一个卫星就能容纳50个摄像头。也就是说，五分之一个这样的卫星就可以做到。
“虽然民用卫星达不到这样的精度，但军用卫星早就可以做到了，我国的量子卫星都上天了，技术上更是没有难度。能够制造生化兵器的组织，我们假设他有能力调动军用卫星。因此，从技术上讲，这样的可能性确实是很大的。但是，”蒋纬博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加强语调地说道，“但是，以我多年从警的直觉来看，我不认为事实是这样的。敌人一定是在近处观察着我们。”
Dan铁青着脸问道：“蒋队，既然技术上完全可能，为什么您这么肯定呢？”
“我就是无法想象有人对着卫星一帧一帧地一边看着我们，分析我们，同时一边操纵着那群僵尸。玩游戏吗？这可是近身搏斗啊，哪可能那么理性。”蒋纬博摇摇头，虽然理由并不充分，但是自己的直觉从来没错过。
Teacher Hu听完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有没有可能有人潜伏在外边的树林里呢？用红外望远镜什么的？”张海继续问道，显得非常好奇。
“那样可能性也不大，墙体虽然被僵尸拆了个七七八八，但是视觉上的死角也不少。更重要的是，操纵那么多只僵尸总要有一个什么装置吧，说不定得很大的装置，荒山野岭的随身携带吗？”蒋纬博边说边摇头。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有人在现场操控僵尸，或者从现场将信息传递给远方的操控者。而这个人应该就在大家中间。
每个人心里都想到了这层，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
虽然这一群人身份各异，目的各异，甚至相互之间充满了猜疑和冲突，但经过刚才一役，潜意识之间都有了一种同生共死同仇敌忾的感觉，突然之间出现的这种存在“内鬼”的可能性，让每个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沉默了十几秒后，蒋纬博又拿起手边的“生化危机罗盘”，耸耸肩说道：“不过这也说不定，搞不好树林里一直就潜伏着人，一边监视着我们，一边拿着个跟你这玩意儿一样小巧玲珑的装置操纵着僵尸也说不定。对了，张海，到哪儿了？”
“已经上了京平高速开了一阵了，大概还有一小时就能赶到南苑机场。对了，蒋队，你们三个的通讯器......”张海正想问之前为什么突然联系不上，突然车的最远端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自己。
“蒋警官说得没错，‘他’肯定就在周围监视着我们。刚才他在，现在他也在。”
拜伦坐在床边，像根正要离弦的箭，完全看不出受过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