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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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雾里,请你为我点起这所有的灯火。

我相信每个有意识的生命都不是永远密封的盒子,只是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窥探到盒子里的秘密。就像灯火于我,它是我今生的罩门所在。

在我所有的印象里,只要有灯火的存在,那我的意识一定是飘忽的。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如果硬要比喻的话,在我二十年的历程里,只有爱慕一个人是这样的。那眼里的灯火,恰似你心里的人,期待又胆怯,安心又忐忑,明白又愚昧,快乐又不快乐。

你不会一直去爱一个人,这一生却都有灯火。只要是稍暗的地方,飘忽的灯火就像飘忽的灵魂,茫茫然的徘徊游荡。灵魂的来去是漫无目的的吗?不是,死前有不能消散的执念,才沿着记忆里残存的路线重来一遍,他们在找寻曾经错过,遗憾的东西。那灯火也不是偶然出现的,它们早早等在路上,等那个人,在某年经过,告诉他一个尚未领悟的道理。这一辈子,路过的人和路过的灯火是一样的,你不会去用一生守望一盏遥远灯火,也不会用一生去等待一个等不到的人。

无论多么深奥的道理,我终有一天会参透,只要还能看见这让人迷离的灯火。当五颜六色的光斑在屋顶上缓缓旋转,我愿把意识送往那个漏斗尽头的世界。这一刻,只剩本能,心脏用力的跳动挤出澎湃的血液,流过交错的经脉,融入干涸的骨肉,最终在头顶汇聚,只要这一眼,堪破时间的障关,有初见的画面。灯火常常让人思念,所幸我不常看见灯火,也便不常思念。思念的时候,又总有歌声陪伴。“原来我非不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写歌的人也头顶着无数旋转的灯火,因为眼里最模糊的时候心里最明白,这些事情灯火下的人才懂。

灯火赐我尝出岁月无奈的味蕾,教我弃过往如敝履。走过街市,在夜晚的灯火下伫立,我和那个流浪歌手一样,似有归宿又无人收留,只好游荡。

我静静的游荡,好似在寻找什么?

呼吸着细碎的夜色,聆听晚风的呐喊。

我静静的游荡,好似在等待什么?

车驶过一站又一站,行走的人大都孤单。

我静静的游荡,好似在回忆什么?

弦停止拨动,树叶又开始震颤。

我游荡是为了什么?

诘问着迷失的自己,

在疑惑中、在不安中,

在昏睡中、在梦境中,

我静静的游荡,

来看这一片灯火。

满城的灯火多么灿烂,如同烟花反复不停的开放,噼里啪啦的响。站在街上,看灯火寂了又灭,灭了又寂,同样的频率,这个世界还有很多,譬如嘀嗒的钟,起伏的水,心里一揪一揪的痛。人背负着一城灯火,沉重的迈不开腿,沉重的呼吸凝滞,活在世上,为什么还要承受这灯火的重?白日已经足够疲惫。也许,人需要一次停留以获得清醒。

灯火迷离,也让人清醒。像酒,用一场醉堪破虚掩,让人坦诚。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虚荣的,贪婪的,自卑的,终于不得不一一承认。错过了如何?遗憾了又如何?再多的悲欢离合,终溶于涓涓不息的灯火。灯火初起,尘世的嘈杂和喧嚣都蛰伏在斑斓的光霞里,灯火阑珊,千军万马千言万语也都归于寂寂。人的失落像夜空一样,层层铺展,无限哀愁。只有灯火,是唯一温暖的拥抱。

孤独吗?悲伤吗?

在夜雾里,请你为我点起这所有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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