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岁,像是青春的终点成年人的起点。在这个年龄,人应该开始学会丢掉幻想,接受现实。哪怕那是漫长而又漫长的苟且,也要一脚一脚踏向前。
想起了那个赴日投海的小学老师,还有传奇的吉他手jimi,二十七岁带着黑色的面孔,带走了他们。
如果一个人从来不曾思考过死亡,那么人生也不过是重复的麻木。曾经在高考失利和一次失恋后严重怀疑人生的意义,抑郁和挫败让我食欲减退,满脸长痘,夜不能眠。
每一次的结局,我都会向自己宣告投降:那一个我已经带着自尊死去,从今天开始我要苟且地活着,卑贱地活着,顽强地活着。
有一个二十年前的同学,几年前因为琐事和父亲吵了一架,便服毒自杀了。还有一个同学,自幼父亲溺亡母亲改嫁,后来因为盗窃骚扰女同学被学校开除,再后来成了我们那有名的黑社会大哥,前几年进去了,最近好像又放出来了。
我常想起他们,前一位同学高大英俊,仗义活泼,像是开满故乡河边那些红色而鲜嫩的彼岸花,一场大风便将他的花冠折断。后一位同学眉目猥琐,恃强凌弱,更像是一颗稗草,任风吹雨打,百折而不息。
还想起我的一位精神失常的舅舅,时间大概已经过了十七八年,他的面孔我已经记不清了。大部分时间他只是有一些呆笨,对旁人和小孩都很和善,做很多简单的家务,发起狂来,也会骂街摔东西,但没有打过人,反倒是被很多调皮的孩子欺负。
听妈妈讲,他小时候活泼强壮,聪明乖巧,是父母疼爱的长子。五岁那年意外被狗咬后大病一场,从此精神异常。
家人想尽了一切中医西医神棍偏方,他终于还是在一个夏天意外而亡,然后草草埋葬。大概也是二十多岁的年龄,我从大人的眼睛里没有看到太多哀伤,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曾经因为有这样一个舅舅被同学取笑嘲弄,我为自己也有这种解脱感而深感愧疚。他自己或许并不曾思考生与死这么严肃的问题,只是偶尔快乐偶尔癫狂地活着。
死亡让我们分离,我的大舅和昔日的同学,我也数次在河中游泳险些溺亡却又安然长大。
上帝无聊地掷着骰子,漠不关心地左右所有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