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春天该是怎样子的,一如我不知道该怎样喜欢一个人。如果单纯的想念就会起作用,如果闭上眼睛就能找回一切拥有,那么头顶的乌云就不会如此沉重。 我沿着习惯的路一直走,用习惯的表情代表微笑,用习惯的沉默代表难过,低着走路的掩饰不安,塞着喜欢的音乐与世隔绝。一直藏着一片与世无争的世界在内心的无名角落,一直都希望把最好的拿给这个世界,哪怕她用无奈和绝望与我作交换。可是,对于她的无动于衷我无能为力。
其实这样子的夜色应该有多美好,应该有多少开心和欢笑,一排排路灯华丽绽放,金碧辉煌,一片片草地足以摆放好几辈子的热闹和荒凉。依次路过三个电话亭,听着自己凌乱的脚步声,风还是有点冷,与黑夜暧昧地纠缠,耳朵里单曲循环是熟悉的《吴哥窟》。对我来说有些歌已经不是单纯的歌了,总和某段记忆骨肉相连,就像我始终迷恋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其实也只是对某段熟悉的日子耿耿于怀罢了。
回到过去,我总在高中的走廊上对着下面的过道吹口哨,是同类的前奏。我可以看见很多美好的阳光从眼底穿过,可以看见叫不出名字的鸟在树枝间跳跃,可以听见风吹动单车棚上大棵樟树的叶子发出的声响,可是却不能证明这一切都真实的发生过。如果有一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也不能证明我来过。曾经固执的写几个字留下不经意间的喜悦和压抑,告诉自己一切都可以熬过去,所有的苦难不过是时间问题,考试的时候总是提前写完试卷,对着窗外满树金黄的杨树叶子写下心底所有的疑惑和期盼,把字密密麻麻的写满稿纸的缝隙里,那个时候都没想过我是不是可以有机会离开那个县城,是不是有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公交车上看着外面风景飞驰,想起在那片白色墙壁上的一行歪斜的圆珠笔字迹,如果不出去走走,你会以为这就是世界。那时候多么强烈的渴望离开,多么想看看外面的天是怎样的颜色,听听不同地方的风的声音,和那里的人说话的声音。只是我没有想过,那里我永远只是一个异乡人,无可奈何总是多于快乐,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其实那些充满期盼、整天思考、那些看不清未来模样的日子,才是最快乐的。
曾有那么多人和我一同经历,现在每次回想起来,却只剩孤立的自己,想起的总是空落的马路上一个离群的影子,骑着单车无力的从一个季节穿越另一个,从一片梧桐树下的阴影,驶向另一片。总对路边的废墟特别关爱,看着它们荒凉颓败的样子心底就多了些宽慰,觉得自己并不是最糟糕的,世界上还有东西比我更没生气啊。可是一座座大楼一转眼就占据的所有的荒野,不知所措蔓延开来。
总告诉自己,要记得那条宽大的栽满落叶梧桐的路,记得常路过的夕阳下的那口井,记得为我开过又谢过的花,记得曾有过交集又离开这世界的美好的人儿,记得曾感动不已深信不疑的说过的听过的话,因为他们已经消失了。
对于消失的事物只要我还记得,就不算真正消失。如果我不努力去回忆的话,他们就会从我回忆里逃走,到时候就真正的消失了。我很害怕,因为他们真的很美好,很美好的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