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些年没有读《茶花女》。还记得大学时候在图书馆里用两天时间读完它的情形。之后的那些天里,我持续地被玛格丽特打动着,这样一个地位微贱的女人,越到故事的结尾,越焕发出最动人的光芒。她无疑是美的,她一手操办了与阿尔芒的爱情的结局,以命相许,她这外表柔弱而内在彪悍的女人成为很多女文青精神上的一个支撑。而在此之后很多年,现实生活倾海而至,劈头盖脸削苹果一样削平了我的内心,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这个故事的情节。
生活越来越陷入了琐碎和平庸,堕落的快乐,无趣的有趣,生活过得像塑料一样鲜艳又像塑料一样没有生气。
差不多20年后的一个午后,我搬家时在书房一个很偏僻的角落找到它,再读《茶花女》,却发现,我像完全没有读过这书一样地被它吸引住了。这样的故事在我混迹这泥圂中十多年后,有了更多让人珍视的意味---玛格丽特的堕落与救赎,最大限度地折射出了人性的光辉,爱的光辉。由此也可以看出,经典始终是经典,流传深远的作品,总能够穿越时间的迷雾,绽放出自身的光芒。
我看的这本书,是外国文学出版社1986年第一版、1994年第16次印刷,由王振孙先生翻译。这也是我在川大图书馆读到的版本。今天更加知道,外文作品,真是很挑译者的水平,一部好的外文作品,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译者的水平。而我幸运地在第一次读《茶花女》的时候,就选择了国内公认的最好的版本。正是因为这个版本的高超水平,让我当时完全沉迷在这部作品中,并于两年后,大四用实习得来的稿费买下了同一个版本的这本小书。
这一周的夜晚,我又读了一遍《茶花女》。这本小书书页已经泛黄,像枯叶那样的黄,似乎在告诉我作为一本书,它的生命已经不长久了。但捧读时却发现,它的书页并没有变脆,仍然是温润的,甚至有弹性的---可以想见1994年印制这本书时选用的纸张一定相当不错,而且时隔这么多年,这本小书并没有散架,它仍然是服帖的,带着优质纸张那种清香,而不是现在有些所谓时尚类杂志油晃晃的铜版纸那种劣质刺鼻的臭味,这一本小书,当我坐在书房里一页页翻读的时候,书脊甚至颇有一些弹性地张合着,让我完全放心它不会像最近几年买的一些书那样看不了几页就散了架!
看一本老书,喝一杯苦咖,周末的午后,阳光从落地窗外斜射进来,如有老友相伴,人像植物一样慢慢汲足了水,变得滋润起来。
秋天的午后,我知道我是有幸的,能于小小忙碌中保全一点自我,静下心来享受阅读的快乐,体会书中那细腻而高贵的情感,简单的快乐,想想人生,如果不幸成为塑料花,那怎样的温存和浇灌也是不成的,说不定还就此催化了它的老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