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是人思绪混乱的时刻,也是容易迷失的时刻。
我们仿佛总是醉意微醺的。只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觉得清醒,而对昨天的行为抛之脑后,那也许是很多人不曾见过的真实的自己。
但是有些人是真的醉,难以清醒,或者意识混乱得清醒着。
那是被酒精麻痹后的他们,形态失去了往日的挺拔,他们摇摇晃晃,上个楼梯连扶手都拯救不了他们,所以他们借住墙一步一步往上攀登。神情失去了昨天的淡定和朝气,我所看见的是无尽的恍惚,是担忧,甚至是痛苦。
那浮在表面的微笑,谁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是被酒精短暂消除生活哀愁之后的轻松?是为这天天有人相伴的饭局的满足?是真的很喜欢这样自己一手创造起来的生活?
谁又会知道,就连自己的答案都没有一个是确定的。
这时,围栏旁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我寻声过去,她,一个女人,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棕色系的围巾,黑色的低领的毛衣,浅色的一条阔腿裤,配上一双卡其色的细高跟,不得不承认她是有想法的,在穿着方面。但她看起来很痛苦,一直呕吐,脸上布满了愁容,无奈,跟那些男人比起来,她看上去似乎是那么无助却又是那么坚定。
拿起因为手机壳看上去厚重的手机,她拨通了一个备注为蓝天的号码,“喂,姓王的,你跟那个姓孙的什么关系,这么亲密还替你挡酒,你不说想我了吗”?我不知道电话的另一方是如何作答的。但是可以想象此刻她的心情,借酒消愁愁更愁,都说酒后吐真言,也许真是这样。那些平时开不了口的问题,总是趁着别人以为意识模糊的时刻开始冒泡,答案也便清晰的浮现在你的眼前,心里一吐为快,然后笑笑。
电话没挂,然后就听她一人在“喂,喂,喂……”片刻以后,就一直重拨着这个号码,一直没人回应,那“嘟,嘟,嘟”的声音拉得好长,就像她的心情一样,扯不断,说不清。
她瘫坐在了地上,不顾身上浅色的裤子,不顾往日高傲的模样,不顾别人的眼光,我看见她低头望着手机仿佛在期待什么,眼中闪烁着的是盈盈的泪光,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办,只是一直拍着她的背,让她可以减少酒精的折磨,让她别难过,明天过后都是云烟。
生活的艰难,现实的残酷,无形的压力,人们都习惯带上了一层面具,真真假假,谁也分不清,除了卸下面具的自己,她们更习惯晚上的自己,只有那个是真的自己,没有伪装的自己。
没有人是真的醉了,她们醉的时候可能就是她们最清醒的时候,最真实的时候。那样不顾形象,不顾别人的目光说出了自己心底最初的想法。
第二天的清晨,她们于是擦干昨天晚上的泪水,卷起昨天被忧伤覆盖的心灵,含着各种保健品去安慰那被酒精伤害的躯体。然后把昨天的所有都用一句“我昨天断片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样的话语,搪塞过去。继续今天的生活,这样无尽的压力和忧郁,让她们醉了醒,醒了醉。
我不确定每个人过得是否真的幸福,只是我见过被酒精伤害的她们,被泪水侵蚀的她们,没有一丝虚假最真实的她们。或许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她们有多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