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上的路人甲

文|心子
1

上下班这条路,我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家门口就是公交站,吉祥的数字“818”,始发站,很多座位可以供我补晨觉。

公交车是一个各色人物聚集的地方,然而我却只觉得烦躁,因为每个人都在紧张的赶路,无暇顾及他人,狭小的空间也让人们产生一定的恐慌。

有的人快下车了,跌跌撞撞全然不顾是否撞到人,还有的人坐在旁边座位,俩大腿劈开,挤占旁边人还不以为然。

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这些乘客,反而是那售票的大妹子。每一次快到站,她都认真的报着,不像很多大妈那样饶舌。

整齐的刘海,长长的马尾,说不上漂亮,却给人感觉很舒服。不知道她有怎样的故事,每天在公交上服务,有碰到过哪些好玩的事儿呢?

2

这天,她依旧按部就班地喊着各个站点,没有什么异常。

在中间某一站的时候,她突然朝我走了过来,我有一些惊慌,可能因为总是暗自观察她,有那么点心虚。

她冲着我说,“这位小哥,你手机呢?”

“啊?!”我下意识的一摸裤兜,“喔,在这呢!嘿嘿!怎么了?”

“看好你的东西哈!”她瞅了我后面那人一眼,又盯着我看了两眼,眼睛里都是警示的意味。

我不易察觉的瞄了下斜后方的那位乘客,衣衫不整,手突然放进了他的裤兜,轻微转了一下身,然后远离了我一些。

原来,她怕我的手机被小偷趁机摸走。我心里十分开心,这可真是个好姑娘,这么替乘客着想。于是又多看了她两眼,她依旧目视着前方,宁静的似乎整个车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3

日复一日的生活和工作,枯燥乏味,我时常想,那售票员一天天坐着同样的路线,重复着同样的报站语,她们是如何熬过这一年又一年的呢?

她们比我的工作更加乏味,唯一改变的就是每天有些不同的乘客群了吧。

当然,也有像我这样,每天都坐同一辆车的乘客。那么,她又能记得我吗?

有一次上班,发现她没在,而是另一个年岁略大的姐姐,我竟然会觉得有一些失落。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公交不过是个工具,还有心思去琢磨人家工作人员。

可能她和我儿时邻居的姐姐很像吧,那时候邻居姐姐每天带我一起玩,我竟然对姐姐非常依赖,后来姐姐要去外地上大学,我发疯了一样万般阻挠,大哭大闹。

童年也是有许多非常荒诞的记忆,不懂什么情和爱,不过就是很想和她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好。

也许这位售票员生病了,也许明天她就来了呢。然后我就又可以通过揣测她度日。

4

过了两天,那齐刘海姑娘终于还是回到她的售票席位了。我也偷偷的欢喜,坐车又有了盼头。只要她在,似乎这车就变得很安全似的,到底是心里的车在开个不停。

正边想边美着,那姑娘不知怎么的,突然倒下了,我看着她的脸今天确实有一些发白,眼睛也似张非张,报站都没有以前洪亮。然后眼看着她上身往旁边一歪就歪到了地上。

旁边的乘客立刻跟司机讲这姑娘的情况,司机连忙在旁边停下,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也实在坐不住了,穿过其他乘客,挪到她跟前,和其他人一起把她扶到座位上,才发现她的嘴唇已经成了紫色。

有的人有一些不耐烦,还有着急赶着上班,司机适时安抚大家,称救护车马上就到。

我和师傅说,我先和她一起下车吧,我来照顾她。司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刚巧救护车也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5

公交公司的人员也来了,还好这站离得并不远。只听她们嘀咕着,这孩子生病了还硬撑。原来是带病坚持工作。

我和他们说我可以一起去送她到医院,但是被他们拒绝了,然后几个人感谢了我的好意,他们不想耽搁我的行程。

我一个人又等了一班车,再次上车,不是同样时间点的车,也不是熟悉的环境,心里不禁嘲笑自己太多情,不该如此在意他人?

在后来的日子里,她还是没有到岗,估计病得不轻,需要很长时间来治疗。而我也没有再碰到引起我注意的人们。只是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被这大机器运来运去。

我们虽然都在同一个城市,坐同一班公交,然而彼此都是最最陌生的人。偶尔的肢体碰触只会让双方不适,更别说去认识朋友。

6

冬季越发的冻人,单身的我穿再厚都无法温暖最深处跳动的心。

乘客们裹着严严实实的继续在公车上挤挤撞撞,还是一样的不曾关注同一条船上的同行者。我也像雕塑一般上了车就摆成固定不变的睡姿,就这样,蛮好。

寒冬腊月,公车到了小区门口后,我匆匆下了车,书包已经被挤的狼狈不堪,无所谓,习惯了。

脚下已经有了些微薄薄的雪,踩一脚会有一个浅浅的印记,当然很快就会消失了,每个人都一样,留不下深刻的痕迹的。

“嘿,你的围巾不要了吗?”

是叫我吗?不会吧?

“就是你,那个背书包的!”

我诧异的转过来,一个娇小的女生背着小背包,手里握着棕色的毛线围巾。

“呀!我的围巾!”

女生看着我噗嗤笑了出来,“我住隔壁小区,给你围巾,刚你落车上了。”

我不好意思的走过去接下,“谢谢你啊!”

“不客气,我观察你好久了,我发现你总是凝视着售票员的方向,她是你什么人吗?”

“哦,不是不是。我只是发呆罢了,呵呵。”

“我叫米斐,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我眼看着这面前陌生的女生,竟不知该做出什么回应。看来,我还是不够大胆,连接受别人的邀请都没有勇气。

后来,我主动送她回家,路上聊了很多,才发现,我们的老家都是同个省,并且还是不同级的校友。

意外的惊喜。

也许,我们一直追寻着的并不一定是正确的,转身才发现生活的真相也在跟你玩着躲猫猫,难以掌控的未来是一个淘气的孩子,需要我们耐心的陪他好好玩耍。


我是心子,你心里的影子。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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