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烤炉里飘出来的不只是温暖

那晚我遇到了一些事,心情失落,于是出来走走,便偶遇了这一幕,便至今都难忘。

那是一个老妇人,宽大的袍子都遮不住她瘦小的身体,冰冷的夜与红薯的烤炉悠悠吐出的白雾纠缠在一起,看着过路的人都匆匆地逝去,我不禁轻轻地叹口气,为那小摊无人问津的画面,也为自己。

“吱呀,吱呀……”一辆掉了漆的向左边歪斜着的小车干巴巴地在呻吟,我停住脚步,倾听着。

“你怎么来了?”

“唉,放心不下你呗。”带着浓厚方言的嗓音响起,憨厚而老实。这是一位老伯,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是夫妻吧?我猜测着。

“我做了几个菜,全放在这被子里裹住呢,快来吃,不然就凉了。”   

“回去吃不也一样吗?”

“我怕你饿坏了,就送来了。”老伯手脚麻利地拆开包装严实的饭盒,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黑乎乎的折叠凳,拉着袖子仔细地抹了好几遍:“快坐。”

“你呀,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性急……”老奶奶嗔怪道,那略微混浊的眸子泛起了点点亮光,烤炉的暖意和丝丝的甜蜜都融入其中。老奶奶笑了,路灯橘黄色的光填平了那脸上的沟壑,柔和了棱角。她移开盖子看了看炉膛,“哄”的一声,整个画面蔓延开一阵暖意。

“咳,咳……”

“真是的,要多加点衣裳保保暖呢。”老伯半皱起眉头,起身拿了一条厚实的围巾。

“别动啊。”老伯小心翼翼地在老妇人脖子里绕着围巾,像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爱绕了进去。他手指笨拙地穿过老奶奶的发丝,如同穿过那悠久的岁月。一圈一圈,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那黑白相间的格子图案,乘着沉甸甸的爱的念想。最后,他温柔地把老奶奶几缕垂着的温顺而花白的头发捋到耳后,二人相视一笑。

那刻,我想,所谓的“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杳远理解和同情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此时,无形的默契将嘈杂的世界划开。在这个平常的角落,在那淡黄的灯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渺小,但画面却美丽动人。起风了,但并没有吹走炉身的温暖。

我终于走向那个烤炉,走向那个温暖的地方,向那个老妇人买一个红薯,老妇人依然脸上荡漾着笑容,给我取出一个红薯,不贵,就五块钱,我双手接过包好的红薯,好像接过来的,还有他们的爱。

手心里,我握着那份感人的温度,好像一直能够传递到我的心里。来时的那份郁闷,已经荡然无存。

红薯的烤炉在冰冷的夜晚里,还在继续蔓延着暖意。我不能再流连,不舍地转身,我知道我不能再犹豫,我要赶紧跨出坚实的脚步,去描绘属于自己的美丽画面。

平凡的世界里平凡的我们,也会有千姿百态的自己,那个夜晚,烤炉里飘出来的不只是温暖,还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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