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花|我最爱的奶奶，永远在我的心里！

文/胡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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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奶奶是个胖胖的可爱的奶奶，她走路有些慢。奶奶的脸圆圆的，面目和善，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善良的老人。奶奶经常把小时候的我抱在怀里，放下我后又会气喘吁吁的。记得奶奶帮我穿衣服的那只手，记得奶奶为我盖棉被的那只手，更记得奶奶牵着我走路时的那只手。

印象最深的是奶奶带我出远门的那两次。一次是奶奶领着我陪她去医院看病，那是我和奶奶第一次一起座公共汽车，奶奶为了让我高兴，还带我座三轮车，当时的我觉得好开心。在回家的路上，我们一起走在一个陌生的巷子里，而且人很少，我很害怕，紧紧抓住奶奶的手，是那只温暖的手，给了我最大的勇气。另一次是奶奶带我去十几里地远的亲戚家。陌生的人，陌生的路，坐车坐了很久，走路走了很长，是一直牵着我的那只温暖的手，让我迈出勇敢的步伐。

长大后，我再次牵起奶奶的手，把它放在我那略微变大了的手心里，我看到奶奶的手背由于打点滴，青一块肿一块的。那一刻的我好心疼奶奶，我多么希望奶奶能身体健康、快快乐乐！我多么希望针是扎在我的手上，而不是奶奶那年迈的布满皱纹的手上啊！

我小时候一直住在奶奶家的平房里，和奶奶睡在一张床上，奶奶入睡得比较快，打呼噜，我入睡慢，有时候吵得我睡不着觉。然后我和奶奶说。奶奶说：“我要是打呼噜，你就叫醒我，或者把我推醒。”我试了一下，每次奶奶打呼噜时，我就轻轻推她一下，然后呼噜声音就小了，我就借此机会赶紧睡着。有时鼾声又再次变大，我若实在睡不着，就把奶奶叫醒，奶奶总会问：“我又打鼾了？”我也总会回答：“嗯！”夏天睡觉，奶奶会在旁边给我扇扇子，等我睡着后，她再睡去，结果她自己大汗淋淋的。

奶奶会为我买早点，给我买我最喜欢吃的油条、糖油饼，配碗豆腐脑或豆浆。有次上学前，爷爷说：“别忘了带水啊。”然后拿起小柜子上的暖水瓶，往塑料可乐瓶里倒了开水，紧接着瓶子突然发出吱吱的声音，当时我和爷爷奶奶三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塑料瓶子遇开水变形了，三个人都捧腹大笑起来。这个画面始终让我记忆犹新。

奶奶不太会做饭。最熟悉的就是中午放学回家，吃奶奶做的鸡蛋炒饭，再加上几条新鲜生黄瓜，或者阳春面。边看单田芳的评书或别的节目，还能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聊天，然后再悠哉地回学校。爷爷去世后，中午经常就只有我和奶奶吃饭了。每次都能听到奶奶的一声：“吃饭啦！”每次都能看到奶奶那祥和朴实的表情，每次都能感觉到奶奶简单快乐的心情。虽然奶奶不太会做饭，但奶奶做的蛋炒饭与阳春面，比任何人做的都好吃，也许只有我，能吃出那饭与面里的超级美味，吃几百次都吃不腻。虽然我说不清那具体是什么味道，可是我知道别人或饭馆做的，不是奶奶做的味道。我想，可能那叫做“回忆的味道”吧。

奶奶最大的兴趣就是打麻将。我习惯了放学后背着书包，穿梭于胡同小巷，去几个奶奶常去打麻将的邻居家里找她。步行在平房的过道，然后敲门进去找奶奶要钥匙。每次都能听到奶奶的一声：“放学啦！”每次都能看到奶奶那悠闲自得的表情，每次都能感觉到奶奶轻松愉悦的心情。我也会因为奶奶的开心而开心。这些似乎都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童年美好回忆的一部分。

奶奶比较宠爱我，对我百依百顺，奶奶陪我玩扑克、玩跳棋，那些是我快乐的时光。奶奶习惯把钱放在手绢里，叠好再放在枕头底下。奶奶生活简朴，省吃俭用，就是难买衣服，总要买最肥的，哈哈。奶奶总爱从上衣兜里掏出几块钱，让我去买跟冰棍吃，顺便帮她买一根她最爱吃的大红果或小豆冰棍。然后奶奶和我在院门口坐小板凳上，吃冰棍和聊天，这一刻是我最享受的时光。

奶奶吃不惯西餐，她不吃奶油、汉堡等，不喝牛奶，不爱吃牛羊肉，奶奶虽然在四川待过一年左右，但还是吃不惯太辣的食物。奶奶特别爱吃鱼，并且吐刺的能力特别强。奶奶爱吃瓜子、核桃酥、牛舌饼、炸年糕、饺子，爱喝茶。

奶奶特别多愁善感，爱动情，爱流泪。奶奶见到来访的好友或亲戚时会哭，见到电视里的悲伤情节时会哭，甚至在电话中问候亲人时也会哭。记得奶奶哭得最伤心的一次是爷爷去世的那些天。那时我三年级，看着奶奶痛哭，我也哭着对奶奶说：“奶奶您别哭了。”奶奶满脸泪流地对我说：“你爷爷再也回不来了！”当时的我，心里对奶奶说：“奶奶，我今后一定好好照顾您，一定好好爱您，不让您再伤心流泪！”

奶奶的眼睛不好，总是水汪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奶奶太爱哭了，所以才这样。奶奶用手纸擤完鼻涕后，总爱接着再擦嘴或眼睛，我觉得这样不卫生，总让奶奶再拿张新的纸擦嘴或眼睛，可奶奶不听，我也只能静静地看着奶奶这一刻可爱的模样。

奶奶从来没发过脾气，对每个人都很友好，奶奶的善良造就了她的不爱争辩，与世无争。奶奶就是这样一直平平凡凡，安安静静地陪在我们身边。请不要认为她的沉默、她的不善言辞，是由于她什么都不懂，不在乎。我知道奶奶什么都懂，什么都在乎，只是这种沉默让她变得更简单、快乐。

初中后我就不住奶奶家了，但我有时候放学后会去看奶奶，和奶奶聊聊天，奶奶依然给我零钱去买她最爱吃的大红果或小豆冰棍，然后我们一起坐在院门口吃冰棍。每次我离开奶奶家时，奶奶总会送我到院门口，嘱咐我：“小心点啊！”我也只会简单地说：“嗯！您回去吧。”我心里很不舍，我眼睛会湿润，但我忍住泪水。奶奶会一直默默地站在院门口，直到我的身影渐渐消失。虽然我看不到奶奶的眼睛，但我知道奶奶哭了；虽然我听不到奶奶的声音，但我知道奶奶想说她舍不得我走，她会永远牵挂着我！我的心也哭了。想要在奶奶腰疼时，帮她捶一捶；在奶奶流鼻血时，帮她递棉花；在奶奶散步时，陪她聊聊天......永远快乐地在一起！

中考完之后，6月，下午四点放学后，回奶奶家，当时就我一个人在这两间屋里，真的想把一切尽收眼底，深深印在脑海里，因为我总感觉它很快就要消失，离我而去了。虽然我好怕失去它，可我无能为力，我抓不住它，没有力量去保护它呀，对不起！看那水池，似乎变矮了，哈哈，是我长高了。想起以前每天早晨用我可爱的小瓷杯子刷牙。看那冰箱里面，空空的；看那柜子、看那案板、看那床、看那墙、看那镜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却又那么陌生。这里承载了太多我与奶奶的回忆，我好舍不得离开。即使它不再是我的家，但我也会常来看它的。

高一，10月，奶奶从姑妈家回平房住几天，我没法去奶奶家。爸爸回来后告诉我，奶奶在中午吃饭时哭了，因为想我。我听后好高兴，我知道奶奶还想着我，我也好想奶奶。但我不能哭，我要坚强，我要抽空多去看奶奶，用实际行动陪伴孤单寂寞的奶奶。

高二时，奶奶去了养老院，我几乎每周末都和爸爸骑车一个半小时去看奶奶。如果天太热或太冷，我和爸爸会坐车去，大约二十站地。每次去都给奶奶带些小点心、干果、零食、水果、日常用品等。

高二的某一天夜里，奶奶因为突发脑血栓病了，爸爸赶去医院。我因为第二天要上学，所以只能在家里等待消息。我一整天都好担心奶奶，为奶奶祈祷的我什么都不能做，待在家里的我再一次感到我是多么的无能为力。虽然我知道奶奶奶的病情已经好转，但我仍然无法入睡，停止不了那想念奶奶的心。

就在这时，我想起在我小时候，每次入睡前，奶奶都会与我面对面躺着，用一只手轻轻地拍我的后背，哄我睡觉。想到这里，我试着用手拍我枕边的娃娃的后背，想体会奶奶当时的感觉。我越拍就越感觉到奶奶仿佛正在我身边，像从前一样，有节奏地拍着我的背，直到我进入梦乡。在梦中也在梦着奶奶在拍我的背，很舒服，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此时的我，眼镜不禁湿润了，奶奶，我多么想让您再哄我入睡。

大一，9月，某个周六，一个星期前给奶奶打电话，说好去看奶奶。我八点出门，九点半到养老院。奶奶已经坐在养老院门口等我了，我问奶奶：“您几点等的？”“八点。”哇，奶奶一定是特别盼望我们来看她，所以这么早就等着我们了。我和奶奶玩扑克，姑妈也来了。中午我们去吃饭，奶奶去厕所时，一个善良的服务生给奶奶拿手纸，开门，后来奶奶说了七八次“谢谢。”奶奶好善良、好可爱、好有礼貌。我和奶奶聊了很多，还说到“亲脚”事件。记得小时候我和奶奶朝相反方向睡觉，有次我早上醒来，睁开眼发现我抱着奶奶的脚，我的嘴离奶奶的脚特别近，我当时就傻眼了，难忘的记忆。

大一，10月，我和奶奶在养老院玩扑克，我全赢了，嘎嘎。我们去饭馆吃饭，我给奶奶照了一张打手机的照片，奶奶戴着姑妈的墨镜照相很开心。有时候我和爸爸在活动室里玩会台球和乒乓球，奶奶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我有时问奶奶：“哥哥们来看过您吗？”奶奶也总是回答：“他们忙，没时间来看我啊！”我却听不出一丝怨恨的情绪，奶奶的眼神里满是对孙子们的思念与疼爱。奶奶屋里的电视是哥哥组装的，哥哥也会抽时间来看奶奶，大家用不同的方式表达着爱。   

大家除了爱父母、拼事业、谈恋爱、陪朋友、关心明星八卦以外，难道不该多陪伴和关心小时候照顾过你们的奶奶爷爷姥姥姥爷吗？难道他们的存在还不如一个毫不认识的明星重要吗？难道他们的事情还不如一个和你无关的八卦重要吗？是否太多无关紧要的人与事占用了我们宝贵的时间？是否我们应该付出更多时间和精力去关注那些我们本应该关注的更重要的人与事，而不是关注娱乐明星八卦等等。

大二，11月，我们去养老院看奶奶，姑妈姑父也去了。几乎每次我都和奶奶照相留念。奶奶穿了深红色的绒衣，灰色的坎肩，坐在椅子上，我坐在扶手上，双手轻轻搭在奶奶的肩膀上，然后我又用两个食指指着奶奶圆圆的脸蛋。我和奶奶站在一起，我右手搀着奶奶的胳膊，左手举起来做半个桃心的形状，奶奶右手举起来做半个桃心的形状，我们两个的胳膊拼在一起就是完整的桃心的形状。我亲奶奶的脸蛋，奶奶亲我的脸蛋。我设计这么多造型，每次奶奶都开心地配合我，奶奶笑得很开心，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大三，10月，奶奶穿了灰色外衣，我陪奶奶散步到一层大厅，照了几张相。每次我去看奶奶，都会给奶奶按摩，捶后背捏胳膊捏手指捶腿。奶奶比较胖，不爱运动，所以多按摩可以舒筋活血。我还给奶奶买了小锤子，让奶奶平时自己多捶腿捶胳膊，也算是边按摩边运动了。有一次我给奶奶按摩完，又去问候同屋的奶奶，和她聊会天，还给她捶背。最后，她感叹了一句话：“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奶奶的这句夸赞让我很受鼓舞。我觉得我也没做什么，我只是觉得都是在养老院的孤独寂寞的奶奶们，我应该多一些关心和问候。语文课上曾经学过一句古文，我觉得很有道理并很难忘：“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意思是说：“在赡养孝敬自己的长辈时不应忘记其他的老人。在抚养教育自己的小孩时不应忘记其他的小孩。”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尊敬自家的长辈，推广开也去尊敬人家的长辈；爱护自家的小孩，推广开也去爱护人家的小孩。”这种由小爱 及大爱的精神，值得学习。

大三，5月，上海的姐姐也去养老院看了奶奶，奶奶很开心。大四，6月，上海的奶奶和姐姐，还有我的姑妈姑父哥哥嫂嫂，都来看奶奶了，这一天奶奶穿了碎花衬衫，我们去饭馆吃饭，叙旧，奶奶很开心。从照片里的细节可以发现，哥哥的手搭在奶奶的肩膀上，奶奶的手紧紧握着哥哥的手。这是疼爱想念晚辈的奶奶。

大学毕业后第一年，年初，奶奶的脑血栓复发。我赶去医院看奶奶，奶奶躺在病房里进行紧急抢救，家属们焦急地等待结果。手术结束后，家属们只能一个一个进去看。姑妈先进去看了，姑妈告诉我，奶奶叫着我的小名，让我回去。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泪如雨下，奶奶在意识还不太清楚的时候，依然还惦记担心着我，可能是怕这种场面吓到我吧。我去看奶奶，奶奶半睁着眼睛，她的鼻子上、胳膊上、手上插了很多支管子，奶奶一边喊着我的小名，一边强忍着痛苦说：“你回去，我没事啊。”我边哭着边点头答应。离开了医院后，我每天都祈祷着，希望奶奶能快点好。

几个月后，奶奶的病情终于好转了，转到了我家附近的疗养院里休养。但是奶奶谁也不记得了，我以为那种失忆的片段只存在于电影里，原来现实中我的身边真的发生了。我们问奶奶我们是谁，奶奶摇头，答不上来。我当时觉得很沮丧，不敢相信眼前的结果，怎么可能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亲人，竟在一瞬间说忘就能全忘了呢。但幸运的是，奶奶还健康地活着，只要还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家人依旧是每周都来看奶奶，陪奶奶聊天，给奶奶带一些日常用品和食物。奇迹总算在几个月后发生了，奶奶居然渐渐地认出了大家，叫出了每个人的名字。我好开心好感动！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毕业后第一年，7月，昆明的姑姑来看奶奶，姑妈姑父，我的父母，大家一起聚会，奶奶特别开心。奶奶比一年前要瘦了一圈，但是精神面貌很好。昆明姑姑的母亲是奶奶的亲妹妹，姑姑每年如果有时间都会来看一次奶奶，奶奶见到昆明姑姑一定会想到昆明的奶奶，所以格外激动和开心。10月，姑妈姑父哥哥嫂嫂，我的父母，我们一起吃饭，逢年过节我们都会带奶奶去饭馆吃饭，点奶奶最爱吃的鱼、四喜丸子等等。

毕业后第二年，2月，为了庆祝春节，姑妈姑父哥哥嫂子，我的父母，大家聚在一起吃饭，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奶奶穿了花棉袄，很可爱。毕业后第二年，10月，像往常一样去看奶奶，给奶奶买了瓜子、点心，陪奶奶一起看电视，给奶奶剪指甲、捂手，给奶奶拿了双厚手套和厚袜子，她总是血液循环不好，手脚冰凉。我还给奶奶按摩，陪奶奶去楼道走走路。奶奶在前两个小时有点糊涂，认不出我，直到我和奶奶在院里自拍，奶奶才慢慢叫出我的小名。我比划一个胜利的手势，摆在脸边，奶奶也和我做同样的手势照相，可爱。我从来没有给别人剪过指甲，我想：成长，就是从被照顾到学会照顾别人；从被爱学会爱别人；从以自我为中心到顾及别人的感受。不过每个人成长的速度和深度不尽相同。

毕业第三年，4月，我去看奶奶，奶奶精神面貌还可以，但是走路越来越慢，基本上只能坐在轮椅上。我用了几次奶奶的手纸，奶奶就往我的衣兜里塞了很多手纸。奶奶总算在我陪了一个半小时后想起我是谁了。毕业第三年，7月初，奶奶一时糊涂把自己的脸给撞青了，看着很心疼。大家带奶奶出去吃饭，希望奶奶心情能好一些。7月底，奶奶的脸好了，没有淤青了，我和奶奶自拍，让奶奶带着墨镜照相，奶奶很开心。上周奶奶自己主动提出到外面吃饭，还说她请客，但问道谁掏钱时，她说让我爹掏钱，哈哈，看来不糊涂啊！这次吃饭时奶奶情绪很平稳，很有食欲，吃了很多。10月初，这次是我和奶奶最后一次自拍了，奶奶的脸很黑，眼神有些呆滞，精神面貌大不如从前，拍到后来，奶奶才缓过神来认出我是谁。

10月底，我去看奶奶，奶奶一句话都不说，眼神比较呆滞，我的心很痛，我一点也笑不出来，我没有勇气再面对这场景，我期待着下次看到奶奶，她会精神面貌好一些。我想赶紧逃离那里，我把奶奶留在院子里，我知道一会护工会来把她推上楼，我走了后心里一直空落落的，我应该亲自把奶奶送回屋里再离开的。虽然奶奶不能说话，也许她都懂，只是想说但说不出来呢；虽然我不觉得冷，也许奶奶觉得冷呢？听说奶奶最后在临走前的一周，还特别清醒地和姑妈说了好多好多话。

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该被亲人的柔弱样子所吓倒，不该放弃任何希望，不能因自己心中的恐惧而退缩和多虑。你若不坚强，不勇敢，不阳光，不乐观，又还有谁能带给他们温暖和力量呢？我遗憾没有多和奶奶聊聊天；我遗憾没有多听听奶奶的故事；我遗憾没有给奶奶读我写给她的文章；我遗憾没有在奶奶面前展露更多的笑容；我遗憾没有带奶奶去几次我最爱的公园，那里的花草树木也许可以让奶奶换换环境和心情。

11月24日，凌晨五点，电话响了。姑妈打电话来，说奶奶去世了，大家去疗养院集合。我开车到了，爸爸先下车了，我停好车，等了会爸爸的电话，也许潜意识里我害怕面对即将要面对的。等到我上去的时候，两个工作人员已经要拿袋子装走奶奶了。我居然只剩下了短暂的时间和奶奶道别，再看一眼，我最爱的奶奶，奶奶安详地躺在床上。我握着奶奶有点冰冷的手，我真的不想放手，可是我又必须放手。不舍得让奶奶躺在那冷冰冰的地方去，她会不会冷，会不会痛苦?姑父、姑妈、爸爸给奶奶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奶奶走了。

几天后的早上，我们的车跟着奶奶的灵车去火葬场，我的思绪万千，我跟车跟得太近了，多么不舍奶奶的离去，只能认真地送完奶奶最后一程。最后的告别仪式，每个人依依不舍地向奶奶告别，悲伤和泪水充满着整个屋子，我对奶奶说：“奶奶，您一路走好！我会永远爱您！我永远想您！如果有下辈子，希望您还是我的奶奶，我还是您的孙女。”泪流满面，此时唯有泪水能释放我的悲伤。泪眼朦胧中，甚至不知道是谁摸了一下我的头，递给我纸巾。在门外等候着，看着机器把奶奶送进那可怕的地方，进行炼狱般的焚烧，奶奶会不会痛啊，会不会疼啊？！我的心好痛啊！好心疼啊！

我特别伤心，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我和哥哥说：“我特别舍不得奶奶走，我控制不了我的情绪，就觉得特别伤心难过。”哥哥平静地说：“按照佛学的理论讲，如果在世的亲人特别放不下这件事，过于伤心难过，去世的人的灵魂便得不到解脱，不能安心地离开，这样对去世的人不好。”哥哥的一句话顿时点醒了我，让我平静了很多，安抚了我过于悲伤的心情。

回到家，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为了转移注意力，我看了很多连续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烦意乱。我整理奶奶的所有照片，看到奶奶的脸庞时，瞬间又眼泪决堤。妈妈担心我过度伤心，进屋劝我想开些。可我需要更多时间。

我回想着关于奶奶的一切。自从奶奶进了养老院，我和爸爸平均每月看2-4次奶奶，姑妈姑父几乎每周都去看奶奶，给奶奶带家里做的饭菜和新衣服，陪奶奶聊天，耐心开导奶奶。奶奶这十几年应该是很快乐的吧。我们去看奶奶并不仅因为我们受到的教育和责任感，也不仅因为我们要做个孝顺的人，最重要的是因为我们每个人发自内心的爱奶奶，想奶奶！

我很喜欢《寻梦环游记》里的这两段话：“The real death is that no one in the world remembers you. 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记得你。Remember me before the memory of love disappears.在爱的记忆消失以前，请记住我。”看到电影里的祖母也是胖胖的，让我想起我的奶奶，看到小男孩跑向祖母并努力唤起她的记忆，我感动地哭了。虽然亲人去世了，但是亲人会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活在我们的记忆里，这份爱和这份记忆便是亲人来到这世间所留下的痕迹和最好的纪念。人虽永别，心却永远在一起！延续下去的是爱，是大爱，是珍惜，是永恒的精神与思想！

那只突然飞过我头顶的鸟儿，那只突然跑过我身旁的小猫，那条突然游过我眼前的鱼儿，那阵突然拂过我身边的微风，那阵突然飘过我身上的细雨，是否都带来了您的牵挂和思念呢。不管您在哪里，我衷心地希望您是幸福快乐的。我也将带着美好的回忆和期许，继续努力地生活。

谨以此文致我最爱的奶奶！

By:胡蝶 2018/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