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谈论工作时我在谈论什么

严格意义上来说,标题里的工作其实指的是需要上下班打卡一整天都待在单位的工作。毕竟这些思考最早萌生于坐班的空隙又不停生长,变得无比茂密。

北京又进入每天预报暴雨每天都不下的天气状态,下班不太晚的某天,拎着打包的饺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晃晃悠悠,车里弥漫着一种期待暴雨的兴奋感,或坐或站满满挤着刚下班的人们,有些结伴而行,叽叽喳喳讨论着工作,有些打着电话,约着接下来的安排,更多的人一脸疲惫手里拿着路边摊的食物嚼着或者倚靠着车窗翻翻手机发发呆。我在始发站上车,找了个双人座靠窗的位置试图好好摊着缓解一下疲劳,但受到了阻碍,隔壁紧接着坐了一位大叔阻挡了向他蔓延的疲惫。车在朝阳门彻底堵住,几次尝试打开车窗都纹丝不动于是放弃,窗外积攒的乌云一直酝酿而雨迟迟不下。车里蒸腾的热气让我渐渐头晕但思绪却变得很是清晰。看着这些陌生的路人想象他们的工作又想想自己的工作,觉得想把工作这件事说清楚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每个人对待工作的态度其实是很不一样的。有的人觉得以自己的水准能有个工作已经很好,而有些人觉得工作是必须得有意义的,尤其是自己所认可的意义,否则就是混日子。而实际上,这世界上在做着自己认为有意义的工作的人其实可能真找不到,人们要么用社会分工来安慰自己,反正总得有人做这些工作,不学着如何承担的人生不值得过。要么,在自己的工作中找到那么一丝丝优于其他工作的点,或者是不用考虑被开除的风险,或者是有随便吃的食堂,或者是另外一些什么能令人感到心理平衡那么一点的理由们。

其实任何事,不止工作,上班。只有自尊心和成就感是最可以称之为意义的。人是需要成就感的,是需要能体现自己价值的事物来支撑自己的,只是这些从生活中寻求意义的热情很容易被生活本身和那些不追求这些的人们所掩盖,变得扭捏作态,显得矫情讨厌。但其实,这才是最为正当的坚持工作的理由,而当发觉工作并不能带来这些成就感,更为甚者,又逐渐消耗着在原本人生中积攒的让自己回想时觉得有成就感的美好时,放弃这个工作就变成提上日程的事情了。因此又会引发一系列是否应当辞职而辞职还能去做什么的思考。好像人生变得过分纠结于这些本来应该给人带来幸福感和成就感的合情合理的努力上,再怎么说,我辛辛苦苦地工作也是在为社会做贡献不是么?而这理应得到些纠结之外的令人愉悦的心得。

雨还是下了,只是远不如天气预报的那么大型,像极了所有因为难以忍受而试图爆发的控诉被堵回去的无奈。当我谈论工作时,其实是在谈论人生应有的状态。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有着循规蹈矩的生活,以为别人即使不像自己一样对世界安之若素也不会离经叛道到哪里去,并且在平庸无比的生活中养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见解:平平常常才是人生的常态。于是他们放弃了应当存在的合理的自尊心,渐渐觉得怎么样都可以吧。这些人继续毫无意识地消耗着世界的好意,其实世界早已不厌其烦,终将找到一种方式结束掉那些该结束的,砰的一声垮掉或是啜泣着走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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