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了很久的行动,今天终于完成了。买点东西去看看奶奶,我就觉得好高兴。现在虽然条件好了,也有车了,但是人就变得更懒了。即使不费劲的事也懒懒散散借口忙不开。奶奶90多了,站都站不稳了。还要伺候一个弱智的大伯。娘两个相依为命,住在老家。老家是个偏僻的小山村,方圆五里地没有一个小卖铺。吃喝全靠50多岁的小叔隔三差五送回家。我也想尽力伺候一下奶奶,但却总是觉得自己没时间没精力。真到了老家看见满地狼藉,冷锅凉灶的凄凉场景,又说不出的难过。
从小我就坐在柴火垛里,拉着风箱听奶奶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奶奶小时候是富家小姐,老爸是做押镖生意的。家里有四十匹高头大马,三十几辆马车。长工成群。兄弟姐妹们每人配一个下人,不过奶奶讲的时候都说是“王妈妈,或李妈妈”,从来不说是“下人”。家门口是大集,每天都能吃到香喷喷热乎乎的“锅子肴”,应该就是现在的“熟食”。还能拿一个“大个”,(根据我的理解应该就是电视剧里的大洋吧?)去买一兜熟花生。再长大一点还当了当红卫兵,日本人的枪声一响,指挥群众收拾东西逃跑。抗战胜利,日本人撤出中国的时候,还打劫过他们的“香酥果子”。(可能就是现在的桃酥)。
奶奶说,她出嫁没几年就赶上了斗地主的年代,家产从此破败。五个孩子受尽了折磨:大姑出嫁还背了地主的成分,大伯被生产队里的人每天打,打的半夜嗷嗷叫,所以有时候疯。有时候傻,有时候又像个两三岁的孩子一样,生活不能自理,老爸排行老三,还没成年就自己跑去北大荒挖煤矿了,还有两个叔叔,都因为家里穷,自己又没志气,打光棍到现在。我们姐妹三个,从小就是被这几个没讨到老婆的叔叔伯伯当宝贝一样抱大的。
爷爷奶奶背着地主的成分,靠着几亩靠天吃饭的山地,勉勉强强把五个孩子喂大,这也算尽了全力了。奶奶溺爱孩子,到现在她还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自己没吃没喝,老担心哪个叔叔或老爸过得怎么样。年轻的时候辛辛苦苦,下地干活。没日没夜的推碾,拉磨。伺候一家人吃喝,还拉扯大了我。老了老了自己在这个七漏风八漏气的石头屋里受罪。想接她去城里,她却总拿不喜欢,不习惯当借口,非在这里挨冻。一年给她买一套新棉袄棉裤,她光棉裤攒了四五条,棉袄七八个。就是舍不得穿。哎!现在老了,她更不愿意拖累我,无论怎么叫她就是不来我家住。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非要受这么多罪?就算再苦也改变不了她的倔强。这就是我的奇葩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