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后的半个月,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
外面是个什么样的天气,不得而知,我窝缩在这间暗黑的出租屋里,怀想着与你的过往,仿佛还没有适应过来,但我知道你确确实实已经离我而去了,早上二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是让母亲给你煮上几个鸡蛋,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心里一高兴,觉得你就在我的身边,转头一想,心里空落落的,你就这么没有一点不舍的离去了,离去的那么从容,淡定的让人不忍去挽留,又是那么的快,快到让人猝不及防。
还记得我前些天在电话里跟你说话的时候,你的声音仍然是那么的有力,我以为你只不过是像往常一样,老毛病又犯了而已,姑姑们都劝你去医院,可你是那么的倔强,硬是说自己拖着就能好了,不用打什么针,一直拖到了弟弟回去,才知道你那么严重,再一次听见你的声音,竟然是那么的微弱了,我慌了,马上就买了动车票回去,床上的你裸着身子,躺在上面呻吟着,这一次你终于同意跟着我去医院了,坐在车上的你,昏昏欲睡,脑袋侧躺在我的胸口上,头上白发已经被风吹得凌乱,以前的你是个多么爱整齐的人啊,头发总是梳的整整齐齐的,还要往上面抹点油,两边还要用发簪别上,今天的你是怎么了?我用手帮着你把头发拨在两边,那一刻其实我多希望你说让你自己来,可你躺在我的身边一言不发。
在医院里,我不敢睡,怕自己一睡过去,就再也见不到你睁开眼了,还好,你吃了药退了烧,甚至还能够坐起来陪我和大姑聊天了,那时候心里一阵狂喜,所有人都觉得你会好起来的,最起码不会这么快,你甚至还让我去三亚上班,是的,我走了,到三亚上班了,可我前脚刚走,第二天就接到弟弟说你不行了,已经拉回家准备......准备后事,电话那头的他痛哭,我还嘲笑他说哭什么呢,不会有什么事的,还抢着完成手里头的事,再慢悠悠的赶回去。
躺在床上的你,眼睛已经睁不开,两个鼻孔插着氧气袋的管子,嘴里不断的叫着难受,每次都想把那个氧气袋的管子拔下来,是啊,你这是想走了吗?我握着你的手,帮你捶着背,每每听到你叫难受,我多想替你承受那一份痛苦,把生命的年轮与你一起分享,眼泪不争气的在眼圈里打转,从眼角慢慢的滴落下,落在你那薄薄的衣服上面,听着我的哭泣声,你骂我“鸡杂”(方言),这也是你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当天夜里你就离我而去了,临走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鸡却停止了啼叫,我拉着你的手,恩,是冰凉了,整个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我在你旁边轻轻地摇晃,可是你一直都没有理我,他们用布把你都盖了起来,我看不到你的脸、你的手、你的一切......
望着石棺慢慢地盖上最后一块板,这一回,我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跟别人吵架的时候,别人都说你凶,可是一米四几的个子,能够凶的到那里去呢?只是你从来都无所畏惧,哪怕面对别人狠硬的拳头,也未曾见你退缩过,可是你又是那么的慈祥,哪怕面对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仍旧选择了原谅。
还记得那年我被人家用小石头丢在了脑袋上,你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去跟人家理论,甚至把人家给臭骂了一顿,对方来势汹汹的指着你的脸,我害怕的卷缩在你的身后,可是你却一点都不见得畏惧,非得要求人家道歉,管教自己的孩子,颇有“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以前你在时候,脑袋里还没怎么想你,现在你一走,整个人的脑袋里翻来覆去全是你”。
你在的时候,有时候会觉得特别的烦,尤其是在耳边唠叨的时候,可是你走了,每晚侧卧之时,眼泪就会自觉的流了下来,把枕套湿了个遍,最后浑然的睡去。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吧,当初你答应过我今天要请我吃野鸡肉的,你在的时候总是会把最好的东西先给我吃,别人都休想拿到半分,如今你不在了,我不知道还要去找谁拿?
真想骂你残忍自己,把我自己丢在了这人世,却怎么度开不了这个口,因为我知道你走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