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无须犹豫，阿莫在心里默念：“是！”
“叮！”
“启动修复程序……需时71.36小时，重启数据模式：碳基德塔型。”
“检测到未知数据……自检重启……启动修复程序……需时121.65小时，重启数据模式：未知。”
毫无疑问，这是必须的选择。末世极度危险，任何能增加筹码的事情都必须牢牢抓住。
手臂上三角形的驼红花纹，渐渐消失，美杜莎戈耳工的图像再次出现，阿莫低头仔细凝视着那枚“石子”，它终于露出了真面目——那是一只悬浮在手臂上的银灰色圆形飞碟。
扁平的飞碟只有5公分直径，底部被一圈圈光芒包裹，无数根细小颗粒组成粒子流与阿莫的手臂相连；飞碟顶部雕刻着繁冗复杂的银白色图案，中央是一颗不断旋转的驼红色三角形，正在被周围银灰色的花纹蚕食变小。
阿莫挥动手臂，飞碟就像粘连的纹身一样没有任何阻碍，左手抚摸上去，飞碟像幻影一样在左手的手背上出现，好像本就生长在那里一样；左手移开，飞碟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右臂上，就像是幻觉似的。
“虚拟现实？还是其他什么？”阿莫用右手夹了夹太阳穴，这是难以理解的现象。在哥谭毁灭之前，已经发展出了虚拟现实技术，人能够通过感知连接游戏，但是那需要头盔或者生物仓，眼前的科技不知道发达多少倍。
传说中，Medusa（美杜莎）是古希腊神话中的蛇发女妖，武器为弓或马来剑——阿莫忍不住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霍伊特复合弓，伸手拔出了倒插在左臂上的56式军刺，难道说56式军刺和马来剑之间还有什么渊源？
那么“数据模式：未知”又是什么意思？
阿莫忍不住在黑暗里撇了撇嘴角。
时间过得飞快，阿莫每天的日常是积累食材和巡查陷阱，此外就是“水老虎”养成计划；波轮的训练已经演变成两小只的日常，几天内就完全脱离了阿莫的规划，上升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波轮，去拿一只球果来。”娜拉坐在松木墩上捧着一本艾利克·卡斯特纳的《会飞的教室》，一只手托着腮帮子，一只手挠了挠灰松鼠的下巴。
“吱吱！”
灰松鼠蹬着小短腿儿几下就跳进装着冷杉球果的滕篓，抱出一枚圆圆的球果，蹦蹦跳跳跑向小女孩。
“乖。”揉头杀——接着顺手把球果塞进灰松鼠的嘴里，小女孩眼睛都没离开过书页。
“吱吱……”阿莫感觉灰松鼠正在肉眼可见地变肥！！
“波轮，去把书放回书架。”
“吱吱！”
娜拉坐在松树墩上伸了个懒腰，精装版的《会飞的教室》被举在灰松鼠的头顶，放在娜拉床头的一只50公分高的简陋“书架”上，还用爪子认认真真地推了推，让六本书摆放整齐。
阿莫眯着眼睛看着灰松鼠撅着肥肥的屁股，一扭一扭地举着书，生怕有一丁点弄脏——娜拉到底是怎么训练的，球果不会是智力药吧？！
放好书本，波轮挺着肥肥的肚皮爬到女孩儿的腿上，蹭啊蹭地讨好。
“乖，波轮最聪明了。”
“吱吱！吱吱吱！”灰松鼠贼溜溜的眼睛扫了扫阿莫。
“出发。”阿莫淡定收回视线。
“嗯。”
“吱吱。”
由于可利湖在秋季是上午落潮，便于岸边撒网；野菜、野果、木耳和干果都已经足够多，所以这几天阿莫安排中午午休，下午是“散步”时间。
背上装好苹果的作战肩包，阿莫想了想还是带上了霍伊特和猎鱼箭——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戒备。
“水老虎”的养成计划已经持续了四天时间，每次阿莫都是在湖边同一个位置的浅塘里扔下十只苹果就走——第二天来的时候“酒苹果”就消失不见，塘底会留下宽达半米的沟槽，那是“水老虎”扁平身体压出的痕迹。
阿莫和“水老虎”之间的初步信任已经建立，养成计划的第一步基本完成：昨天扔下“酒苹果”的时候，“水老虎”第一次在距离十米的位置浮出湖面，眼睛安静地看着阿莫——并没有潜在水下。
很快到达湖边，娜拉和波轮脸上有了笑意，“水老虎”安静地一簇芦苇荡旁边探出身体，铜盆大小的鱼头完全脱离了水面，一米长的银灰色触须无聊地半空来回摆动，好像已经等了很久。
“傻鱼在那儿！阿莫你看。”
“嗯。”阿莫有点意外，看来变异鱤鱼的生活也是十分无聊。
“阿莫，苹果给我来扔吧。”
“……嗯。”阿莫想了想，将作战肩包里的苹果倒在地上，正好十只。
于是娜拉放开攥着作战服衣角的小手，一手拿着一只“酒苹果”，走到湖水边——距离“水老虎”只有不到十五米的距离；阿莫微微眯起了眼睛，向前走了几步，左手将霍伊特复合弓攥在手里，右手搭上了箭囊。
“噗通。”小小的身影力气太小，右手的“酒苹果”只扔出了三米远，在湖面上摇摇摆摆荡起一层层波纹。
“来，傻鱼。”雪白的小手冲着巨兽摇了摇，娜拉的脸上露出微笑。
阿莫狭长的黑眼睛爆出一股寒光，禁不住又往前走了几步，攥着复合弓的左手上爆出了一条条青筋。
“水老虎”明显是楞在了芦苇荡里——自从发现巨大的变异鱤鱼以后，阿莫从来都不允许娜拉靠近湖边——这还是娜拉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昂！昂昂！”巨大变异鱤鱼发出了低沉的吼声，这还是阿莫第一次知道“水老虎”能发声。
铜盆大小的鱼头和一米长的银灰色触须瞬间消失在水面，芦苇荡笔直分开一条水线，三米长的鱼身就像是犁耙划开泥土似的分开，一条笔直的水线冲向岸边。
阿莫大腿肌肉力量爆发，几步就越过了五米距离，跨步的间隙里，右手闪电般将猎鱼箭搭在霍伊特的弓弦上，半屈膝在娜拉旁边时，已经拉出了圆月般的满弓，青白锋利的钨合金箭头指向水面！
——曾有旅人，独自在荒漠遇到漂泊许久的独狼，一人一狼分享食物相处无间；本来唯美的故事，结局却是那旅人死于饥饿的同类，独狼替报仇——人性真的不可测。野兽虽是野兽，但有时比人更安全，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