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把我的想法给我的老铁鹏飞说了。他犹豫了一下,是的,他也和我一样是这样的鸵鸟心态,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爸是干嘛的,不过平常的吃穿花销上面要比我少一点。
“嗯,那咱们下午不要上课了把?”他说道。
“不上就不上了吧,坐上车还得一个小时呢,咱们得快点行动。”
“要不要和老班请假了?”
我想了想,说道“算了吧,又不是出不去,他要是给我爸打电话了,顶多回去挨顿骂,没事,你呢?”
“我?谁管我呢,我爸天天就知道睡觉了,管他呢?”
这里得说一下大致的情况。首先,我们学校是在一个古镇上的,而我和鹏飞是另外一个镇子上的,公交车就那么几趟,错过了就回不去了。其次,要是和老班请假,他要非得让你给找个原因或者家长同意了才准假,我准备给我爸个惊喜呢,能让他打电话?最后呢,嘿嘿,学校管理上有个漏洞,我们的学生是分着住宿生和走读生的,但门房老头一个人,一放学一大堆人都出去了,他也分不清楚。
吃了饭,我和鹏飞混了出去,坐上了汽车。车上,鹏飞问我 :“你爸在哪里干生活你知道吧?”
我说:“知道,就是咱们镇上的那个洗煤厂,在那开铲车呢。那个老板是我爸的一个什么老亲戚,我也不清楚。好像一个月能开个五、六千块钱,你爸呢?”
“我爸,嘿,不知道,反正天天回家就看见他睡觉了,不说这个了。你说,老班今天说体会体会家长的辛苦,我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过我想了想,不用管他们,你说,咱们以后能干啥啊?”
“你问我?老班不是说了,咱们知识不行,以后不是去富士康打工就是下煤窑,志强说他爸下煤窑挣的不是挺多的?”
“什么呀?现在没有黑煤窑了,他爸可能在大矿上。前几年我听说大矿的指标卖十五万一个呢,你家有这个钱?”
“我听我爸喝多了说过,有可能有。但是是准备着给我娶媳妇的。”
“哈哈,你妈,你先养活了你自己再说吧,还媳妇,不要笑死人了。”
两个人一路瞎聊着,渐渐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们其实都明白。对于未来,我们都很恐惧,是从心里发出的颤抖。学习,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很陌生了,尽管还在学校,还在高二。老师说,只要愿意,什么时候都来得及。但真的来的及吗?先不说我自己有没有这个恒心和毅力,只有一年时间了啊,一年以后就要离开校园了。我要走父辈的路了。是的,我的未来已经被安排好了,或者是老师说的,被现在的乡村文化安排好了。高中毕业,是拿上毕业证了,但真的在社会上一点作用都没有。前几年下个煤窑出个苦力就已经要高中毕业证了。有几个初中的朋友去商场里当保安都要必须有个高总毕业证。他们最后都去了富士康。还好有个富士康,尽管每天累的和狗一样,但好歹能挣钱能养活自己。我呢,能干什么?我能看到的未来是这个样子的,找一份糊口的工作,把父亲辛辛苦苦一辈子挣的钱变成媳妇。经常的想这是为什么?老妈给的答复是看被别人笑话。老爸给的答复是别人都这个样子。而老师给的答复是这就是乡村文化,你如果想改变,那你得先从自身开始改变,我还来的及吗?
很快就到站了。洗煤厂在镇子的外边,离镇子还有两三里的路程。我和鹏飞走着,他问我,你见了你爸怎么说?我说,咱们偷偷的看看吧,他们那个洗煤厂的院墙不高,院子也不大,好像就只有一辆铲车,咱们看看再说。鹏飞说好的。我们两个就一路跑了过去,路上的烦恼也随手抛掉了,只剩下嘻嘻哈哈渐渐拉长的两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