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木槿花开的时节,每年当第一朵木槿花盛开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姥姥家的那个小院子。
打记事起姥姥家的院子就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院子中间小花园里种的花更是从春季开到秋季。每年的这个时节,院子里的木槿花都会准时开放,装扮着姥姥家那个美丽的小院子。
在第一朵木槿花开放后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就是姥姥的生日。在县城的三姨、舅舅两家和老爸老妈都会带着我们这些孩子们赶回家给姥姥过生日。
我们总是会提前一两天回家。老妈、三姨、舅妈等家里的女人们会在姥姥的带领下蒸馒头、擀饼,备菜;老爸、姨夫、舅舅等男人们就会陪着姥爷坐在院子里的方桌上喝茶,合计着要来的客人分几桌,怎么坐等等,我们这些从县城回到村子里的孩子们就像脱缰的野马,跟着村子里的小伙伴疯跑。
当听到漂亮三姨那句:孩儿们,开饭了!我们就会奔跑着回家,各找各妈,洗脸的洗脸,洗手的洗手,然后拱到大人堆里,上桌吃饭。
饭后女人们收拾碗筷,打扫卫生,舅舅和爸爸负责重新沏茶或者切西瓜,三姨夫就带领我们孩子们在院子里玩游戏,姥姥和姥爷坐在蒲团上摇着手里的蒲扇微笑的看着我们这些熊孩子闹腾。
等女人们把厨房收拾利落了,也会拿着小马扎坐在方桌前喝茶吃西瓜,而闹腾够了的我们就会往各自妈妈的怀里一躺,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听着大人们讲着那些自己听不懂的事情,不一会就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等到了姥姥生日正日子的那一天,一大早姥姥就会收拾的利利索索,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换上孩子们给她买的新衣服,带上孩子们送给她的金耳环,坐在院子里摇着蒲扇等待着来为她过生日的亲朋好友。
姥姥兄妹五人,感情要好,又是家里的长女,所以每年她的生日,几位姨姥姥、舅姥爷都会带着自己小辈来给姥姥过生日,加上姥爷这边的兄弟姐妹,好几十口的人浩浩荡荡的在这一天齐聚在姥爷家的小院子里,那个场面甚是热闹,以至于多年后,每每想起那个场景,我还是会忍不住嘴角上扬。
那个时候小村子里还没有饭店,所有宴客的菜都是需要自己做的。掌勺的重任就落到了我那做饭最好吃的舅妈身上,舅妈做的菜不光好吃,还相当好看,让几位姨姥姥和舅姥爷赞不绝口。
我那打小就活泼伶俐的三姨是负责搞气氛的,她每上一道菜,都会被拉着敬上一杯酒,然后带着红扑扑的脸蛋回到厨房跟老妈、舅妈汇报饭桌上的趣事,三个女人或哈哈哈的高声大笑或啧啧啧的低声低语,甚是热闹。偶尔爸爸或者三姨夫会来催一下菜,或者亲自跑过来炒两个菜端上桌。
姥姥家有三个大房间,每个房间都会摆上一大桌,每桌都坐满了人。我们孩子们依然是放羊状态,只有吃放的时候,才会被漂亮三姨安排在厨房外的小桌子上草草吃上几口,然后又跑的不见踪影。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亲戚们会陆陆续续的起身回家,院子里大家互相话别,嘱咐着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等送走最后一拨亲戚,基本上也就是晚饭时间了,大人们都很累,晚饭就是简单的面条就剩菜,但那也是吃的津津有味的。
姥姥生日的第二天的早上,我们大家就要回去了。姥姥和姥爷站在院子里提醒着这个,嘱咐着那个,生怕忘了东西。多年以后,姥姥姥爷站在门口朝我们挥手的那幕依然历历在目。
一年又一年,我们陪着姥姥、姥爷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生日。可最终他们还是会离我们而去。
转眼间,姥姥姥爷去世都十多年了,家里那三个漂亮的女人、帅气的男人自己也成了姥姥、姥爷。可每年当第一朵木槿花盛开的时候,我依然会想起那两位慈祥的老人,一年又一年,从来没有间断过。
今年木槿花又开了,我又想起来那个小院,想念起了小院里那两位慈祥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