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笔者有一位堂哥，他的父亲和笔者的父亲是嫡亲弟兄。他原是国民军队医院的一位药剂师，到台湾后退伍转业，被台北的一家医药公司聘为药剂师。
下边的文字，是我堂哥所讲的故事，是他亲目所睹，亲耳所闻之事。笔者记之，与读者朋友分享。文中情节如有与阁下経历有少许相似之处，纯属意外巧合，请勿对号，谢谢。
如有繁体字，给朋友阅读带来不便，敬请原谅。
（第一集之一）
冬天，暮色漸濃。臺北市中心，商业区。
一家公司的大門上，《博爱醫药公司》的霓虹灯招牌,巨大，醒目。
公司臨街的落地玻璃橱窗上有：中西药品 批發零售……等廣告詞。
公司的生意不錯，人流進進出出，人氣很旺。
一辆双排座的客货两用皮卡，向博爱醫药公司的門口開來。
皮卡驾驶室里有三个人：
开车的司機——打工崽，名二毛，二十多岁，青年小伙子。
驾驶室的后排座上坐着一對父子：
老板，父親，姓名吉大發，三十多岁。
兒子，吉有財，十歲。
吉大發：“二毛，停車，博愛公司到了，這里不讓泊車，我和有財先下車，你把車泊到停車場。車泊好了，到博愛公司大堂找我們。”
二毛：“OK!”
吉大發和兒子吉有財下了車。二毛開車去停車場。
街對面的小吃店里，熱氣騰騰，店門口，廣告燈箱上“桂花湯圓”四個大字，讓兒子有財不由自主地往肚子里咽口水。
有財：“阿爸，我肚子餓，風太大，冷，等二毛哥來了，我們一起去吃湯圓吧。”
阿爸吉大發掏出一張鈔票：“有財，去買兩塊面包來。買最便宜的，價錢最低的。”
有財：“我不吃面包，天這么冷，面包也是冷的，不好吃。”
吉大發：“叫你去買，你就去買！你敢跟老爸頂嘴？你找打？是不是？面包是買給二毛吃的，我和你去吃湯圓。”
有財：“阿爸，讓二毛哥和我們一起去吃湯圓吧。”
吉大發拍了兒子一巴掌：“你傻呀，二毛是打工的伙計，我是老板，你是少爺，打工崽怎能和我們吃一樣的東西？記住了，不該花的錢，一分錢也不能亂花！”
吉大發手指著醫藥公司隔壁的面包店：“快去，買面包，記住了，買價格最低的！。”
有財跑去買面包。
二毛泊好車，回到醫藥公司門口：“老板，車泊好了，有財呢？”
有財拿著面包跑回來:“二毛哥，我來了。”有財把面包交給老爸，他不好意思把面包給二毛哥。
吉大發把面包塞到二毛手里：“天要晚了，吃兩塊面包吧。這家博愛公司的店堂里，有招待顧客的熱水，你進去，吃面包，喝熱水，休息一下。我和有財馬上就回來。”
二毛進了博愛公司的店堂，公司的營業員熱情地迎上來，打招呼。
二毛：“我們是來批發藥品的，老板馬上就到。”
營業員把二毛引到客戶休息區：“您請坐！”營業員為二毛倒上一杯熱茶：“請喝茶。”
二毛：“謝謝！”
二毛隔著玻璃櫥窗，看著老板吉大發和少爺吉有財進了湯圓店，要了兩碗湯圓……
二毛啃一口冷面包，盯著街對面的湯圓店，自言自語：“吉大發，你這刻薄鬼……”
湯圓店里，吉大發邊吃湯圓，邊問兒子：“你買面包找的零錢呢？怎么不給我？”
有財：“找一點零錢你還要回去？”
吉大發用筷子敲了兒子的腦袋兩下：“好啊，兒子，你學會貪污老子的錢了？”
有財：“你給奶奶買東西，每次都是多報價錢，賺奶奶的錢。東西買回來，零錢從來不交給奶奶。”
吉大發先是一楞，接著笑起來：“不錯，不錯，像我的兒子，這方面你學得不錯啊，會賺錢，有本事啊!”
吉大發從口袋里拿出筆、小本子。
有財問老爸：“做什么？”
老爸：“記帳。”
吉大發一邊在小本子上記帳，一邊嘴里念著：“1976年12月18日，晚，五點鐘，給二毛買面包兩塊，12元整，在二毛本月工資中扣除。”
有財：“阿爸，二毛哥吃兩塊面包當作晚飯，你還要在他的工資中扣錢？！”
吉大發：“當然要扣錢那，面包是我們的錢買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你怎么這么笨？你怎么這么傻？在臺北的鄉下，我們是不大不小的地主，我們的田是哪里來的?是我們的祖上，把一分錢一分錢的小錢聚成大錢，一畝地一畝地買下來的。人家罵我們小氣，刻薄，哼哼，不小氣，不刻薄，我們能有今天的這些田嗎？我今天把你帶出來，就是要你跟我學做生意，學怎么賺錢，怎么做人！”
父子倆吃完湯圓，來到博愛公司大門口。
一位六旬左右的老翁，邊走邊自言自語：“藥房到了，把處方拿出來。”他從上衣口袋里往外掏買藥的處方，一卷鈔票被帶出口袋，掉在地上。老翁不知道，進了醫藥公司的零售門市店堂。
兒子有財發現老翁的鈔票掉了，正要喊老翁回頭撿鈔票。他阿爸吉大發一把捂住兒子的嘴，一腳踩在鈔票上，他小聲地對兒子說：“拾起來。”
有財彎下腰。老子松開腳。有財拾起地上的鈔票。老子叫兒子：“放進口袋，放好了，不要弄丟了。”
父子倆進了醫藥公司的大門。
那位丟了錢的老者，到賣藥的柜臺上，把處方交給營業員：“買藥，請問這幾種藥有嗎？”
營業員接過處方一看：“有，老先生，您稍等。”
營業員把藥和發票拿給老者：“老先生，這是你要的藥，這是收款的發票，一共是這么多錢。”
老者看了發票，到口袋里拿錢，上下左右、里里外外的口袋，都找遍了，找不到錢!
老者急得滿頭冒汗珠子，嘴里說：“錢呢？錢呢？壞了，錢丟在門外的大街上了……”
他出門去找錢。
十歲的有財，盯著阿爸望：“……”
有財的阿爸狠狠地瞪了有財一眼，示意兒子不要亂講！
丟錢的老者可憐巴巴地回到店里，對賣藥的營業員說：“對不起，打擾你了，藥我不買了……”
此時博愛公司的老板——趙文慈，三十几岁，个子高高的，很英俊，文雅，不像一位大老板，很像一位儒雅的做学问的文化人。他手里攙著自己的女儿，这是一位美麗、可愛、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这孩子的一双眼睛特别大，像个玩具洋娃娃。從樓上下來。趙老板聽到老者說不買藥了、要營業員把處方還給他。
趙老板上前問：“老先生，怎么回事啊？藥怎么不買了啊？”
老者：“唉，我把買藥的錢弄丟了。我真該死，老媽媽九十歲了，病在床上，我借的親戚的錢，來買藥，把錢又弄丟了，我該死喲……”
趙老板：“老先生，你別急，讓我看看處方……”
營業員呈上處方：“董事長，這是處方，你請看。”
店堂里的顧客不少，一聽來人是董事長，都來圍觀，看這件事如何處理。
趙老板看了處方：
“喲，是心臟病的藥，還有降血壓的藥，這些藥不能停……”
有財望著自己的阿爸，小聲地說：“這位老人家很可憐……”
有財的阿爸，眼望著米老板和米老板身邊的女兒，手卻重重地擰了兒子耳朵一下，小聲地警告兒子：“別說話。”
趙老板對營業員說：
“把藥給這位老先生，他買藥的錢，記在帳上，由我們公司支付。”
趙老板對老者說：“老先生，老太太的藥不能停服，停下來會出事情的。”
老者：“我買藥的錢丟了，我沒錢了買藥了……”
營業員對老者說：“老先生，你聽清楚了，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他說了，這藥不要你的錢，您拿回去給老太太服用吧。”
老者：“那怎么行？太謝謝你们了……”
趙老板對老先生說：“不用謝，這是我的寶貝女兒，名字叫趙美德。”他對女兒說：“阿美，向爺爺問好!”
可愛的小阿美，對老爺爺鞠了一恭：“爺爺好！”
老先生：“哎，好，好，真懂事，真乖，阿美小姐好。阿美小姐长得真漂亮，这眼睛，长得又大又精神！”老者對趙老板說：“趙老板，你們的家庭教育真好，孩子懂礼貌。”
趙老板：“謝謝您的夸獎。阿美宝宝，你說，現在外邊的天冷嗎？”
阿美：“外邊風很大，很冷。”
趙老板：“你看這位老爺爺身上的衣服這么少，他冷嗎？”
阿美：“爺爺肯定冷。”
趙老板：“爺爺冷，你看怎么辦那？”
阿美想想，說：“我把身上的毛衣脫下來給爺爺穿。”
老者笑了：“謝謝阿美寶寶，爺爺不冷。你毛衣不要脱，会感冒的。”
趙文慈：“阿美，你毛衣太小，爺爺穿不上身，怎么辦那？”
阿美想想，說：“我們店里有一種商品，是工人師傅穿的勞動保護棉大衣，我們送一件给爺爺穿。”
趙文慈：“我們的阶美真聰明！好，好，你去和營業員叔叔，拿一件勞保棉大衣給爺爺穿。”
阿美在一位營業員叔叔的幫助下，抱來一件棉大衣。
阿美：“爺爺，我給你穿上。”
老者連連擺手：“謝謝，爺爺不能要……謝謝……”
趙文慈：“老先生，別客氣，孩子的一片心意，您就穿上吧，今年冬天特别冷……”
店堂里的顧客們議論：
“什么家庭、什么家長，教育出什么孩子……”
“父母是對孩子一生影響最大的老師……”
＂……＂
吉有財盯著他的老爸望：“……”不知說什么是好。
吉大發：“有财，阿爸今天带你来，是要你学这趙老板是怎么赚大钱，做大生意的。但是我们不能学这趙老板乱花钱，你看他，不要錢，把药白送给人家，还把大衣白送给人家，他有㤐精病病，有点傻……”
（欲知下文，請看《明月代表谁的心》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