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青梅竹马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和程雪才不是什么青梅竹马。我们只不过是恰巧住在一条街上,恰巧上同一个幼儿园,恰巧上同一个小学、初中.......好吧,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和她住在同一条街上,学区分配,懂不懂?

天知道程雪那个胆小鬼为什么总是跟在我的屁股后跑来跑去,明明上幼儿园之前,她连捉迷藏都要和姐姐藏到一处去,她来到幼儿园的第一天就哭得惊天动地,涕泗横流!

她的鼻涕都要滴到嘴边了,旁边的小朋友们惊了一呆的看着她,我坐在她旁边,实在忍不住,递给她一张纸,她边擦着鼻涕边哭,边跟我道谢。这又没什么,只不过是旁边的老师夸我懂事,我就好人做到底,边递纸巾边安慰,终于达成成就,获得跟屁虫一枚。

幼儿园时期的我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性格,装病翘课,在家和其他小朋友打游戏那是家常便饭,当然,那是在有程雪这个跟屁虫之前的事儿。

她真是个大麻烦,半个月就装一次病的机会也因为她这个爱哭鬼给搅黄了。

那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午后,我才装病睡了个大懒觉,才被告知,一直很乖的程雪被她爸胖揍了一顿。原因是她上午在幼儿园没看到我,死活不进幼儿园的她哭闹着被她那一项脾气很好的老爸给拎回家,打了一顿。

她很少被家长揍,这么一顿揍据说还不轻,我妈让我去看看她,安慰一下。不就是被打一顿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程雪眼睛红的像个兔子一样,我问她干嘛不去上课,她的眼泪就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你不在,我.......我害怕。”程雪的眼泪说来就来,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擤着鼻涕,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原来她被她爸拿扫帚打了屁股。

我问:“你怎么这么傻?上个课,又没人能吃了你!”

“我害怕啊.......”程雪小声嘟囔着,又忽然傻笑着对我说:“我爸说以后再也不打我了,原来扫帚打人这么疼啊!”

当然疼了,我可是从小被打到大。都怪程雪,幼儿园时期的我再也不能装病了,毕竟卫生纸也是很贵的!

到了小学,我终于不再和程雪一班,程雪也终于不会因为班级没有我而哭鼻子,吵着不去上课。但每天早上敲着我家门和我一起去上学真的很烦!

四五年级的我也算是学校一霸,走路带风,小弟扛包那都是标准配置,想要来挑战我地位的人也多得是,平时码个人打个架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那简直是家常便饭!

自古英雄,霍去病奇袭匈奴、张亢对西夏都是一战成名,而我,陈一轩,则是靠一战败了名声。那日寒风咧咧,大头的嘴里的泡泡糖砰的一下破裂粘了他一嘴。我才喊了一个字:“冲!”

那场面,那气氛,对面的二狗声嘶具裂的哀号:“陈一车,你告老师!”眼看着兄弟们被一帮老师按着头的一个个交到家长手上,我回头看着我爸那铁青的脸和藏在他身后探出头来的程雪,不禁悲从中来,觉得吾命休矣。

那天我爸把我关在了屋子里,没用鸡毛掸子,没用扫帚、也没用手,坐下来一脸阴沉的看着我,我背着手,梗着脖子,本来打算迎接一场暴风骤雨,我爸只是看了看我,从来不在我面前抽烟的他点了一只烟,香烟在他两指尖燃着青烟,老爸见我望着香烟发愣,又轻轻的将烟撵灭。

“我小的时候也爱打架,具体打架的缘由忘了,但一定比你狠。那时候我把对方头打破了,对方家长拉着我要把我送到局子里去,你爷爷把家里的牛换成钱才平了事儿,那天晚上,他就蹲在门口抽着旱烟。”

我低着头看着我爸手中已经灭了的烟,他一只手拍在我的头上,道:“我这烟是年轻脑子欠,才抽的。”

他叹了口气,又道:“以后做什么事,要想想后果。”

后果?我蹲在窗前听着邻居旺财呜呜讨好般的叫声,一抬头就看见程雪这丫头对我招手。看到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明天指不定被谁嘲笑呢。才吼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这胆小鬼就唰唰的流起了眼泪。我无奈的软声问道:“你又哭个什么劲儿啊?”

“我......我怕你把人打伤了,到时候被退学怎么办?不能上学你就要去放牛了。”

“放什么牛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放心吧,我以后不打架了。”我把我妈新买的一包面纸递给她,她擤着鼻涕,一抽一抽的,才道一句:“这纸好香。”

我因此一战“臭名昭著”,没人敢惹我,当然也有了一个封号“老师的乖宝宝”。就这样吧,打架有什么好的?像我爸说的,人做事,是要考虑后果的。

到了初中,我们终于有了男女有别这样的性别概念,程雪虽然不爱哭了,但还是喜欢跟着我屁股后走来走去。我这种要和好哥们奔洒球场的人,怎么能和小女生周旋呢?

“嘿,你说咱班女生都谁好看?”

“咱评出十个来。”

“赵芷柔、宋荣荣.......程雪.......”周凯平掰着手指头眼睛滴溜溜的专,我看着周凯平,不禁心出怜悯:“你是怎么瞎的?”

瞧,我和她不是青梅竹马,只不过是现实环境让我们恰巧凑在一起而已。

高三毕业,程雪请我看了场电影。昏暗的光线下,看着程雪淡定的将手中的爆米花塞到嘴里,眼中略带不屑的将头扭向已经紧搂着抱枕的我。

“你........你是魔鬼吗?你这人心里变态吧?”为了再度证明我是个坚强勇敢的男子汉,我的嘴一刻不停:“还有,你也太抠了,请人看电影不去电影院,就是来你家看鬼片?”

“你这个人啊,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还有这爱好?”我的眼睛顺势扫到电脑桌上的那几本《民间恐怖故事》、《男生女生银版》,屏幕中还晃着什么我已经没眼去看,诡异的背景音被放到最大。

程雪清冷的声音也和着那诡异的音乐慢慢道来:“心情不好的时候,看恐怖片最好了,因为恐惧可以占据内心的空洞。”她将目光匆匆向我瞥来,又迅速的将头转向屏幕。而我,却一时说不上话来,面前的鲜血、残骸,甚至是鬼怪那张恐怖的脸都开始随着一种情绪飘远。

高三毕业,算是我小半个人生最低谷的时刻,高考失利与失恋的双重打击几乎让我失去了人生的所有色彩。在同学们都庆祝着顺利升学的时候,我一度认为,这世上,只有我被抛弃了。

我将自己关在屋里,与外界隔绝,甚至羡慕乌龟,缩在壳里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程雪.......你.......”原来还有她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我。我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你心情总是不好啊?”

“砰”一声巨响,可怖的白光洒在程雪的脸上,让她整张脸都显得苍白而死气沉沉。程雪盯了我良久,才道:“考试失利,你可以再来,错过了人,前面总会有更适合的人在等着你。”

“说得轻巧。”

“你才多大?可以重新来过的,都不算无法挽回。”程雪沉沉的声音由响在耳,她轻轻叹口气,表情忽然变得怪异,眼睛瞟向另一方:“我也有喜欢的人,可他不喜欢我,我和他都没在一起过,你算幸运的了.......”

阴云笼罩的心早就被鬼片中的一个个惊悚的镜头驱散,看着程雪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八卦之魂忽然燃烧于心。我曲着眼盯了她良久,忽然道:“是叶呈兴学长?”果然,程雪的眼中有了慌乱的表情。

我自顾自的点头评价道:“你们俩都是学生会的,他长得也不错还有才华,看起来还闷骚,你真是喜欢这一挂啊........”

偷偷瞟着程雪的神情,却未看到恼怒,反而是勾起嘴角,站了起来,将遮光帘拉了起来,刺眼的阳光洒了进来,程雪站在光处,笑道:“记住这种心情,我在学校等着你,希望那时候再看到你,你依旧这么无赖。”

呵,谁要和你在一个大学啊?那样,她不就成了我的学姐?

2014年的夏天,我发挥超常,考入程雪的大学,才要与她炫耀一番,这丫头却先食言了。她在大二申请出国留学,从此我们不但隔了一片海洋,还有七个小时的时间差。

临要送别她之前,程雪拉着我走入一家银饰店,在各式各样的戒指间徘徊,最后锁定了一个普通的指环。

店员小姐还介绍着新到的可改变尺寸的款式,却被她拒绝了。

程雪就这样带着那个戒指上了飞机,学生时代忽然没了程雪,倒也不单调,果然如她所说,错过了的人,终会遇到更合适的........

“我说过你会遇到更合适的,可是也没说过你可以换这么多女朋友啊,你这个渣男!”镜头里的程雪优雅的喝着牛奶,食指微微翘着,嘴里却蹦出这样咬牙切齿的话来。

我晃了晃头道:“所以,我在寻找真爱,寻爱的道路上总是苦涩的”说到这里,我又烦恼的在周围喷上一层防蚊喷雾。

拿手机的手已经被咬上好几个包。镜头中的程雪悠然自在的梳着头发,而我则是不得不在原地跳着脚道:“我说,为什么每次视频都是我在半夜里?你就不能挑个好一点的时间段?”

“我生活这么规律,你就不能迁就一下我么?我也是要保养皮肤的好么,上天给了我美貌与智慧,这样得天独厚的我,当然要珍惜大自然的馈赠,一样不可丢弃啦。”程雪已经开始对着镜头敷上了面膜。

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掐着嗓子,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

“程雪,你照照镜子,你看看你那恃宠而骄的嘴脸!”

“啊?我敷面膜,我看不到。”程雪娇笑着用手崩住脸。吐槽的话还没说出口,背后就亮起了明晃晃的灯光。

这里是天台,学校可没有贴心的在天台上安照明设备。

我惊讶的扭过身,却被那灯光晃到了眼。熟悉的笑声由响在耳。是寝室那帮小子。

他们打着手电筒向我走来,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凑到手机镜头前笑道:“嫂子好!”

“嫂子好!”

“我说陈一轩怎么隔三差五的半夜出来呢,原来是会嫂子啊。”

“嫂子啊,你可小心了,这人背着你在学校交了好多女朋友了!”

“嗯,我知道,所以,兄弟们要帮我好好把关,遇到好的,可别让他负了人家姑娘。”

随着程雪爽朗的笑声,寝室那帮小子也笑作一团。

“我说,陈一轩,你发小挺可爱的啊,要不然在一起得了,省得你祸害学校女生。”老大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语重心长的道:“要不你表示一下?”

“别,祸害谁也不行啊,我也是单纯的小女生好不好。”程雪已经摘了面馍,不急不缓的把话说完,又笑弯了眉眼,随着室友们夸张的起哄声,我将手机背在身后,略微嫌弃道:“她可不是单纯的小女生,我和她表示?你们会喜欢自己兄弟?都给我滚回去!”我说着,连踢带踹的将人都哄了回去。

再将手机拿起来,另一头的视频已经挂了。

又是一年圣诞节,寝室的哥们有女朋友的随女朋友出去浪漫,没女朋友的也在寝室中与游戏中的少女们浪漫。而我,却是一会打着游戏,一会又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

第六感这种东西,我一直认为只属于女人,可不知怎的,今天就有一种感觉,感觉程雪会给我打电话。

手机终于响起。宿舍内有的人还在熬夜肝游戏,有的人彻夜未归。

我揣着心事,迷迷糊糊的睡着,又被电话惊醒,脑中还朦胧一片,却被程雪带着哭腔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陈一轩!我.......”

“你怎么了?”

对面有水龙头哗啦哗啦的声音,我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五点,心中隐隐有了奇怪的感觉。

“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

“我.......”程雪显然还在哭,说话也不连贯起来:“我,学长向我求婚了!”

忽而困意全无。我腾地坐起,不知她的哭是激动还是........一定是激动。

我不得不抱怨起来:“这不是好事儿么?你哭什么?你都没和我说过,你在英国遇到你学长了?”

也是此时,我才忽然意识到,也许留学,本来就是为了他?程雪默默的抽泣着,我们默契的沉默起来。

“哎呦!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追到你!”室友忽然哀嚎一声,键盘狠狠的敲击几下,又听他喊道:“我追上你丫的,崩死你!”

“噗”电话另一头的程雪忽然笑了,还带着哭腔问道:“你在寝室?”

我点了点头,全然忘记程雪是看不到的。程雪又问道:“你圣诞节自己过的?”

“说你自己的事情,他和你求婚了?”

电话另一头忽而又陷入沉默,我也才意识道自己的语气带了一丝愠怒的色彩。

阳光本还渐渐明朗,却忽而阴云密布。潇潇雨声伴着鸟鸣却都不及电话另一头的水流声扰耳。

“是啊,学长和我求婚了。我答应了。”

“那......”那你哭什么?程雪将水龙头关上,她现在在做什么?此刻又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答应了,可是,回来时,我指上的戒指掉了。”

“丢了?”问出的语气还故作焦急,可心里却多了些邪恶的念头。程雪道:“没,还在我手里,刚打上泡沫,戳了戳手,戒指就滑下来了,我在想........”

“你想什么啊,大姐!打上泡沫戒指当然能滑下来了!”

“可是,一只戒指的尺寸只能配上一个人,这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啊!你看,我戒指掉下来了,这是不好的预兆啊!”

“噗”含在口中的水也因程雪这无厘头的话破了攻。瞬间黑屏的电脑还伴着室友夸张的碎念。

“我靠!”

“你........你不过了?”我默默的低头拔掉电脑线,电脑坏了,可心里莫名的有些爽快。

程雪语气忽转,关心道:“怎么了?”我又带着电话走到阳台,推开窗,昏暗的天空下,细雨如丝。伸出手,倒是能够赶走内心的燥热。

“你啊........哈哈哈”这种情况下,我却突然捧腹大笑。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相信什么命运、宿命,你可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信奉马克思的,一天天胡思乱想什么,这样真好啊!”

我顺势将头探了出去,让雨水顺着屋檐浇在我蓬乱的头发上。滴答滴答,感受着冰凉的雨水流在了额头上,心绪无比的清醒。

“好什么?”程雪的声音变低,我却又笑道:“有人照顾你了呗,以后不用缠着我,我可算是自由身了,把自己女儿嫁出去了!”

“谁是你女儿!”啪嗒,手机又变黑了。

呵,从什么时候开始,程雪总是那个果断的挂电话的一方?

冬,十二月七日,小雪。是程雪的生日,荷塘居内的落地玻璃窗上满是雾气。炭已烧得通红,滚滚红汤上翻涌着金针菇、豆腐、茼蒿、雪花牛肉、羊肉........程雪不客气的夹起一大块的肉放到碗中,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格外刺眼,仿佛折射着吊灯的光芒。

“在英国饿着你了么?好像多久没吃肉一样。”我翻着白眼,夹起一块豆腐扔到程雪的碗中,程雪呼呼的吹着热气,高高的毛领被她扯着,她一手挽着头发,又低下头认真吃了起来。

我将手中的礼盒递过去,道:“生日快乐。”程雪则是双手接过,又灿然一笑:“谢谢。”

我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生日,就和我出来吃火锅?你未婚夫呢?”程雪打开礼盒,“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低头将那条银杏叶手链戴到手腕上问道:“怎么会送这个?”

我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去西安的观音禅寺看看那棵银杏是么?”程雪笑眯了眼,我又不忘道:“你不是二十号结婚么?就当是你的贺礼吧。”程雪摸着手链的手一滞,又晃了晃手腕道:“想得美!别以为你能逃过分子钱!你.......”程雪的电话忽然响起,待她接起电话时,面上的表情忽而变得柔和,她本来就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平时说话温温柔柔,只是偶尔会对我发些小脾气,可我却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仿佛电话的另一头,每一句话都化成了蜜糖,让她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程雪又匆匆的吃了几口,披上大衣,嘟囔道:“他和他表姐又选了一家婚纱店让我去试!”

“不就试个衣服,这他也上心?”

程雪用背包撞了下我的胳膊,表情变得傲然:“他不是对婚纱上心!”

“嗯?”我做洗耳恭听状。

程雪竖起一根食指,晃了两下,最后指向自己。桌子的对面只剩下一双筷子和一支碗。“他是对我上心!”程雪说出这话来是,满脸的骄傲。这........这女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年我追女孩读情诗,她说恶心,如今自己不是说着各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

那十三天过得很快,因为是邻居,因为从小一起长大,仿佛两家人成了实在的亲戚,程雪结婚,我妈就像嫁女儿一样,每日和程雪妈同进同出,而我,也要在下班后被拎回来充当司机。

不能做她的伴郎,我妈和阿姨更是出馊主意要我来当伴娘。

定制的伴娘服被放在沙发上,我嫌弃的将它推走,却被我妈敲头道:“真不去?你这辈子可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和小雪走到婚姻殿堂了。”

“妈,你别说的那么吓人好不?她又不是和我结婚,你儿子这辈子可能有的是机会和别人出入婚姻殿堂。”

“呵,我觉得也是,如果将来你真的是结婚、离婚,结婚的祸害人家女孩子,你就别说有我这妈!”

“你说,你玩什么玩?日子就被你荒废了,想当年,我可是和程雪妈定了娃娃亲的,要不是现在不时兴这个,要不然我就压着你小子把小雪抢过来。”

“妈,你要真希望,我就明天抢婚,完成您老心愿!”这话当然又免不了我妈的一顿唠叨。夕阳西下,那套伴娘礼服静静的躺在沙发上。

程雪面带笑意,笑颜如花,捂着肚子最后终于道:“你.......你还真当伴娘啊!”

我拽了拽那曳地紫色长裙,做少女状的挥了挥手道:“无所谓啊,谁把谁当异性啊。”

程雪笑过一阵儿,忽然抱向我,忽然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脑子总是忽然短路。程雪又开始流眼泪:“哎呀,我都要成少妇了!”

“你是嫁作他人妇。”我附和道。程雪伸出手来,我便递出一张纸巾,她擤了擤鼻涕,又笑道:“真快啊,你放心,我会生个儿子罩着你孩子的。”

“不用不用,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只要孩子不爱哭,我家就能省下一大笔的纸巾费。”

“哼!”

伴着婚礼进行曲,程雪慢慢步入殿堂。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眼里满是璀璨星光。

我站于伴娘团中,静静的看着她。忽而身边女人惊喜道:“诶,是一轩学弟?”我扭回头,脑中还在辨识人像,便被那女人嫌弃道:“你忘了高中时,你广播站向我表白的事了?”

广播站.......那年,我要挟广播站的同学,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向学生会的高学姐表白,轰动一时........我惊讶的看着她,倒不觉得尴尬,毕竟我被人家给拒绝了,追女生这种事,你情我愿,被拒绝实属平常。但这人........好像喜欢叶学长来着?我将眼神瞟向新郎,而学姐则是摇头道:“唉!”

婚礼结束时,我被伴娘团拉着去喝酒,才知当时学姐也向学长表过白,却被学长以有喜欢的人为缘由拒绝了。

“是不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学姐一掌拍在我的肩上,哈哈大笑着自言自语:“我也不差啊,高中时好多小男生追呢,但被这厮拒绝后,我的桃花好像也没了!”高学姐给自己灌着酒,我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你是说学长喜欢程雪?那,那个程雪表白怎么会被拒绝?”不然怎么会在家看那么多的恐怖书?

“哈?毕业后还有这档子事儿?明明是老叶向程雪表白被拒绝,唉,当时还有人拍照片来着吧?以讹传讹吧?程雪那性格,怎么可能主动向别人表白啊?她喜欢你这件事都藏了这么多年!”学家接着没心没肺的拍着我的背,看着我惊愣的表情,也惊讶道:“她没跟你说?你不知道?”

我忙摆手道:“哪儿啊,毕业之后就说了,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都把对方当亲人了,说开了,看了几本恐怖小说,就又成好兄弟了么。”

学姐略微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又摇摇头道:“看恐怖小说,想不到你们两个爱好一样,果然不适合在一起啊,这世上啊,太相似的人反倒不适合,就像我和老叶,谁能想到我这么高端的外表下是一颗火热的心呢?怎么就没人来追我呢?”学姐气愤的一掌拍下桌子。

而我,喝着酒,嘴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就是啊,说是兄弟,说是青梅竹马,我们只不过恰巧是邻居,恰巧上同一所学校,恰巧在她喜欢我的年龄我喜欢了别人,恰巧她爱上别人时,我......成了她的兄弟。我们,才不是青梅竹马。



突然的一天,我起早了。看着紧闭的学校大门,内心凌乱的无法言语。耳后忽然有脚步声,才一回头,就见程雪好奇的看着我道:“真是你,早晨看着你的背影就觉得熟,但我一想,你是不会来这么早的!”

风轻轻吹着青草,程雪站在一旁拿出英文书背单词。而我也是百无聊赖的望着天吹口哨。来学校早读的人越来越多。我站在那里忽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才想着要不要也掏出书来,程雪却走了过来,将一只耳机递到我的耳边。五月天的旋律响在耳边,我和她靠在一棵大树上,好奇道:“你不看书了?”

程雪闭着眼道:“我想这样听歌好久了,就是觉得大家都看书,只有我听音乐有些傻。”

啊……我在吹口哨不是更傻?我瞥着程雪问道:“那现在不傻?”

程雪张开一只眼道:“有一句话叫,两个人犯傻那叫青春!”

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baby

就算你打我踢我也都ok

就是要宠你宠你宠上了天

天堂整个搬到你身边

是一座堡垒

是一种哲学

……

“陈一轩”

“嗯?”

“要考上一所大学,一起犯傻么?”

“这个啊?”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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