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情,柔柔的爱

朔方春日的风沙总是那样猖獗,早上,风和日丽,中午,狂风裹挟着黄沙铺天盖地卷席而来。

瞬间,天地间混沌一片,电线在凄厉哀鸣,干枯的树枝在吱吱嘎嘎乱叫,有些枝桠随风而折。小草的嫩芽勇敢地迎着风沙无情的袭击,那样稚嫩,又那样顽强。桃花、杏花满园落英。柔柔的花瓣哪能经得起如此摧残?

小妹,从黄沙的帷幕中脚步凌乱地移了过来,风刮地她走走停停。

眼看到办公室了,一阵风疯狂地袭来,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是他。

他是小妹的同事,某省重点高校的毕业生。是公司的骨干,技术总负责。一身休闲装扮,时常戴一顶棒球帽,不苟言笑,总有距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他的皮肤永远那样白净。根本不像他们干工程的。

小妹是本地一家技师学院毕业的专科生。一双眼睛纯纯的,干净的,似濯濯清水荡涤的小溪,那样安静,那样清澈,但又有些许的落寞,些许的忧郁。有时坦诚地与你对望,有时又怯怯地躲闪。

他们在一起工作将近有一年了,面对面总共说了不到二十句话。

夏天,小妹来到了这家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是他接的小妹,小妹是扛着铺盖卷来的。夏日下午两点的太阳毒毒地烤着大地,他轻轻地从小妹的肩上取过铺盖卷,看了一眼小妹,小妹眼里滑过一丝感激。他拎着袋子走在前面,小妹亦步亦趋跟在后边。五百米的路程两人谁也没开口。

不到十平米的房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把椅子。他顺手打开窗子,拉好窗纱,然后出去了。

一丝微弱的风飘了进来,窗外有几棵白杨树在静默,树叶晒得打起了卷。没有一声鸟叫虫鸣,就像小妹的心一样沉静。慢慢的,落寞落眼球,忧郁锁眉头。思绪似正午的杨树,静立了,只有游丝般,风的影子是灵动的。

不知何时,他已经在帮小妹收拾床铺了,先用报纸把床板铺好,然后看着小妹。小妹还在沉思中,那淡淡而又忧郁的神情被他看到了。当小妹转过身来时,他收回了凝视的目光,然后指着铺盖。小妹说:“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好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他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小妹在问自己:“他会说话吗?”

正当小妹费力地把铺盖从袋子里往外抽时,他拿着一瓶矿泉水进来了,把水放在窗台上,轻轻说了声:“我来吧”。说着就蹲在地上开始抽铺盖,然后帮小妹铺好褥子,铺好床单,叠好被子,摆正枕头,看了一会。然后转身看了小妹一眼,把窗台上的水递给小妹,最后说:“休息一会吧。”说完,出去了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房子里很是闷热,连日来的奔波已经使小妹筋疲力尽了。好累哦!躺在床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夏天的日子总是闷热而又漫长,夏天的天气总是变化莫测。阳光灿烂中隐藏着隆隆雷声,就像小妹的心情,为了转瞬即逝的光阴和那飘忽不定的思绪,焦虑和怀念让她时而沉默,时而展颜,就像六月的湖水,微风吹皱的水面上,飞来一只疲惫的蜻蜓,想为蜻蜓一处歇息的莲枝,但发出了无能为力的叹息。这个季节属于太阳,但雨,说来就来,晴空万里不是永恒,瞬间也许会雷声轰轰,雨水倾盆而下。生物在那瞬间只有躲避和摇摆,风刮过的天地一片干净,雨水浇得曾经滚烫的大地哧哧作响。这个季节是饥渴的,这个季节是热情的,猛烈的,是奔放的是拒绝沉闷的。但有些情在这个季节是青涩的。

时间在南归大雁的哀鸣中,祭吊着一个季节的逝去。秋来了,凡是有树的地方正上演着一幕幕离别的场景,是叶的放弃?是树的不留?还是风的追求?

秋日,是一个既幸福又忧愁的季节,满地的黄叶在风的追逐下反转,奔袭,是乐意?是无奈?无言的诉说,总给人太多的遐思。似月夜下轻拂叶子的树的纤指,是太阳下凝视的那一缕深情的目光。柔柔的,暖暖的。但为什么要分离?是不再留恋?还是刻意抛弃?

秋日也是最忙碌的季节,今夜又要加班。秋日的蚊子既多又狠,只要逮住机会决不放过。小妹的手上、脚上已经被叮了好几个包了。蚊子很能等,它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一动不动地待在一个地方几个小时甚至一天。晚上八九点是它们出动的高峰期。

小妹一边拍打着蚊子一边在忙着写资料。这时,他从外面加班回来了,当看到小妹那红肿的手时,他出去了。一会买来了蚊香和一包吃的东西。桌上点了一根,地上,点了一根。蚊香冒着青色的烟,还有淡淡的香味,他坐在小妹对面的椅子上,什么也没说。把小妹做的资料拿过去仔细地看了一遍,边看边记。然后要了几张空表格填了起来,埋着头,写得那样认真。小妹知道他在写什么,但每次他都很霸道地填好给小妹,不给你说话的机会。

蚊香又烧掉一圈了,他抬腕看了看表,然后不由分说把自己的资料收了起来,也把小妹面前的资料拿了过去,整理了起来,小妹说:“还有几张马上就写好了,写好再收拾嘛?”他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只埋头整理着资料。

小妹无奈地看着他,还能说什么呢?在他面前自己怎么老觉得那样没底气。

终于整理完了,打开手提袋,拿出一些零食和两瓶饮料,把绿茶递给了小妹。小妹还在生气,嘟囔了一句:“领导明天要资料,让我咋办?”眼睛里似有一层雾气漫过。他抬头看了小妹一眼然后低下了头,过了一会说:“回去休息!”语气轻且透着坚定,根本无法回绝的坚定。

小妹走时,他将吃的连同蚊香都塞在小妹的手里。初秋的夜晚有些凉意,天空挂满了小灯笼,为夜行的人儿送来光明、指引着方向。微风习习,不知名的夜虫儿叫得正欢,青蛙有一声没一声地附和着。

远处的灯,像好心的人,在努力地放射着自己的光,想把光明传播到很远很远,小妹,笑了:“这无私的灯儿。”

清晨,在鸟儿的欢叫声中,小妹醒了。想起昨夜未完成的资料,小妹急匆匆地赶往办公室。办公室已经被收拾地干干净净,却空无一人。由于昨晚睡的晚了,小妹原本虚弱的身体显得更虚弱了,两个青青的眼圈像被打过一样。小妹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两个档案盒,怀疑地打开,一个里面装着昨天的资料,拿出来一看,资料全部写完了。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是今天要做的资料,已经写了一大半了,里面夹着一字条,上面写着:“回去再睡会吧。”

小妹拿着这张字条,呆呆地站了会,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清晨,树叶在秋风中左右晃着,是身在晃,还是心呢?

中秋的月夜,愁丝紧紧地缠裹着每位游子的心。今夜领导请大家在外面过中秋节,他们的工作没有节假日,枯燥、单调而又辛苦。当大家得知这个消息时,兴奋的声音此起彼伏。

月光轻轻地照在大地上,月随人转,却又固守着自己的阵地,就像一位美丽大方的姑娘,可以陪你舞一曲,曲终人散,各自回转,互不干涉。

夜晚总是那样神秘而又坦诚、宽容和不羁。刚开始大家建议每人一曲,好几个都兴奋地抢过话筒,一展歌喉,或沙哑或高亢,他们在尽兴歌唱。几乎每人都唱了一首自认为很拿手的,这里不需要谦虚不需要谨慎不需要扭捏。他今天难得走向场子中间,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他身上,平时连话都很少的人,还会唱歌?同事们面面相觑。包厢一下安静了下来。大家望着他就像不认识似的。只见他轻轻地拍了拍话筒,用标准的男中音对大家说:“大家晚上好,今天是中秋节,首先祝大家节日快乐,在这个日子别忘了给家人打个电话,其次,谢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和帮助,再次,我用两首歌表达我今晚的心情。”当一首《献给阿妈的歌》被他满含深情地唱起时,他那婉转清澈的声音唱出了每个人的心声,大家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一曲完了,掌声久久不息。大家从没听过他唱歌,平时连话都很少说的人,大家都以为他是不懂音乐的,没想到他的嗓音竟然这么好。第二首《真的,用了心》被他深沉、忧郁、无奈而又满含希望的唱出时,大家都被这种如泣如诉的情绪感染了,轻轻地拍着手,他的嗓音浑厚而清澈。当两曲唱完时,大家再要求他唱时,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把话筒递给了旁边的同事。

大家又开始了,也许压抑的太久了,他们吼啊,唱啊,跳啊!那样尽兴,人有时真的需要发泄吧。把一切不愉快统统忘掉吧!包厢里,音乐震耳欲聋,同事们在没有节奏没有舞姿地乱舞。包厢里,烟雾缭绕,灯光凌乱而迷离。

小妹穿过狂欢的人群走出了包厢,走出了大门,外面霓虹灯闪闪烁烁,像T台上的模特在各展风骚。

月亮那一抹清辉,淡淡的清香怎敌霓虹灯和路灯,浓妆艳抹的,浓烈的,胭脂味,城里是没有月光的。

狂欢是寂寞的,是忧愁的,是空虚的。心静的人是不会狂欢的。月光会钻进窗棂与他私语;清风会飘逸在他的衣袖与他嬉戏;星星会眨巴着眼睛与他捉迷藏,流星划过天际,那是躲藏的星星,调皮的星星;花儿会邀他品尝她酿造的露珠酒。

小妹,静静地仰望着这中秋的明月,月亮就像马上要盖上盖头的新娘,娇羞、内敛,但又光芒四射,那是一种自然的、纯粹的娇媚,无须任何东西的装饰。就像小妹那纯纯的眼睛,总是透着无瑕的光。明月可知游子的心?

秋日的深夜有一丝寒意,但这个夜晚是属于小妹和月亮的。透过路灯静静地盯着月亮看,月亮越来越亮了,她真是善解人意,只要谁注意了她,她会努力地给予回报。虽然只有一点清辉,足以温暖一个游子的心了。

夜深了,同事们还意犹未尽,还在狂欢,真想回去了。她不知,一个人已经陪伴她很长时间了,他默默地注视着小妹。小妹犹豫了,走吧,同事们没走,不走吧,这样的场合她实在待不住。哎!一声叹息。

走吧,小妹,刚想拦车时,他过来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快步朝停车场走去,小妹还在原地“呆”着。在想,他怎么会出来?什么时候出来的?车稳稳地停在了小妹面前,他下车轻轻打开后排车门,示意小妹上车。

车子在乡村道路上平稳地行驶着,干净的车里有一缕淡淡的绿箭的清香,一首首轻音乐舒缓地在车里流淌,那样静谧,沁人心脾。城市被渐渐抛在了身后,同时也抛去了烦躁和虚华,小妹长长地舒了口气。乡村道路两旁,路灯散发着疲惫的光。车灯照得前面一片光明。远山时隐时现,就像一群嬉闹的野兽,自然本就是如此和谐。

住处到了,他下车打开车门,四周静悄悄的,小妹居住在一家农家小院,院子里有一片玉米,玉米在深夜里发出细碎的声音,像在窃窃私语。

他在外面看着小妹走进房子,拉开了灯。这才上车,车子缓缓远去了。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但小妹毫无睡意,是因为月光吗?

小妹打开窗子,白杨树遮住了月光,月亮从树的缝隙里斜斜碎碎的洒下来。光光点点。就像小妹的心事一样,总是那样细碎和若有若无。

在冬季来临之前,一年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外业清理场地,内业就比较多了,上报资料,整理文件等。搞外业地成天晃荡着,搞内业的却在可着劲的忙碌着。

搞内业的只有三个人,小妹是最忙的一个,她整天都在电脑前打着东西,眼睛很是疲惫,不知何时小妹的抽屉里多了一瓶眼药水,有时会多些零食,总之都是一些细小但很实用的东西。

秋,随着最后一片树叶的飘零,走完了忧伤而甜蜜的一生。季节的轮回是自然法则,任谁都无法左右,就如人的生老病死,人从一出生就向一个方向前进着,这个方向就是最后的终点—死亡。人生就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会发生好多事情,有些是快乐的有些是悲伤的,就像树叶经历阳光的照射和风雨的摧残,无论你怎样的反抗怎样地不情愿,该经历的还得经历。人生道路有些人走得长些,有些人短些而已,最后这道门终究要过的,世间万物都是如此。没有谁会永世复存。留下的只有那些思想和精神,引导着和鼓励着一代代的人。

这几天,他回公司开总结大会去了。由于忙碌加之天气变得阴晴不定,小妹感冒了。浑身发热,嘴唇发紫,脸色发青。但倔强的她依旧在忙碌着。

太阳好不容易露出了脸,小妹搬了个凳子在门口的台子上面对着墙晒太阳,初冬下午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小妹病弱的身上,有一丝温暖。疲惫的闭着眼睛。突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这午后的宁静,小妹懒得转身看,一会没声息了,周围又恢复了安静。后背出汗了,但前胸却很冰凉,小妹闭着眼睛掉转了过来,太阳暖暖的照在脸上,很暖和。

“你怎么了?!”一句急促的问话,彻底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静,小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双焦急又疑问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当看清是他时,小妹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就是有点感冒。”说完又疲乏地闭上了眼睛。太阳真暖和。

他走进了办公室,一会就出来了。径直走向了车子,把车开到小妹身边,下车,打开车门,“去医院吧!”他以不容推辞的语气对小妹说。

在医院门口,停好车,让小妹在车上待着,他自己独自下车了,车上很温暖,还有那淡淡的清香。小妹闭着眼睛,眼皮好沉重哦。不知过了多久,他回来了,轻轻地打开了车门,轻柔地说:“下来吧!”然后把小妹径直领到了就诊室,医生问感冒几天了?吃药了吗?小妹轻声地说:“四天了。” “没有”。小妹听到一声很复杂的“啊!”,医生说她身体太虚了一定要按时吃药,注意休息就行了,没什么大碍。他轻轻向医生道了谢,攥着处方单陪着小妹走出了诊室。“我不想吃药,你别买了。”说完小妹一个人向外走去。他一怔,立即跟了上来,什么都没说,走向停车场,把车门拉开让小妹上车,小妹上了车。头沉沉的,好累哦!

车缓缓地开出了停车场,一会小妹靠着靠垫,睡着了。小妹梦见自己在公园的游艇上,游艇在泛着绿光的水面上晃荡,小妹好紧张,游艇在左右摇晃,晃得头好晕。想喊又喊不出。猛的一下。小妹“啊”的一声坐直了身子。

“吱”车停了下来,他紧张地回过头,怔怔的看着小妹,小妹满头大汗,脸色发青,目光呆呆的。他赶紧递给小妹一瓶水,不知所措的看着。慢慢的小妹恢复了平静,身子软软的瘫在了座位上。眼睛又疲惫的闭上了。他轻轻的擦干了小妹脸上的冷汗。用轻柔商量的口吻问道:“小妹,你不想吃药,我们去医院打一针好吗?”小妹轻声说道:“送我回去吧,我想睡觉了。”

他不知该咋办,他不明白这个孱弱的女孩感冒了为什么不打针也不吃药,她的心里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痛。脆弱的犹如狂风中的小草,又那样倔强。让人既想保护又不知该如何保护?

小妹晕乎乎地挪进了屋子,屋子里比较阴冷,他心里一阵痛,赶紧打开床边的电暖器,开到了最大。房子渐渐暖和了起来。帮小妹盖好了被子,小妹说:“谢谢你,你回去吧,我睡一会就好了。”不一会小妹就沉沉地睡去了。

他的眼睛有些模糊,怜爱的看了一会,转身走出了房间,冬日的黄昏更添了几分愁绪。

小妹醒来时,眼皮还是那样沉重,浑身紧绷绷的,口特别干,想喝水,又晕乎乎的。身体怎么这样沉重呢?屋里很暖和,小妹看到一个人坐在床边,低着头。心里紧张了起来。猛得坐了起来。

他也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醒了!”马上递过来一杯水,小妹咕噜咕噜一气喝完了。又要了一杯,又喝完了。喝完倒头又睡了。

初冬清晨,小鸟起得很早,唧唧喳喳在窗外练起了嗓子。小妹醒了。电暖器还在呼呼地转,头好像不那么沉重了,不相信地摇了摇,的确轻了许多。但有些累。小妹重又趴在了床上。

这时门开了,他进来了。左手提着一个保温桶,右手提着一份早点。

小妹歉意地笑笑:“谢谢,实在不好意思”。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小妹,这么长时间小妹从没对自己笑过,每次都是听见她和别人在说说笑笑。她多希望小妹也能对自己笑笑,没想到在此刻小妹对自己笑了,虽然这笑是带歉意的,毕竟是对自己的。

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看着小妹吃完早点,小心翼翼地对小妹说:“再把这个喝了好不好?”小妹疑惑地看着他,他打开保温桶,一股热气连同姜味瞬间冒了出来。“姜汤”?他点点头。

小妹在他的注视下喝着既辣又甜的姜汤,原来这是他大清早起来熬的,在熬的时候加了点红塘。

喝着他熬的姜汤,心里暖暖的。小妹同时有个疑问,那她昨天没喝什么呀,今天怎么觉得好些呢?看着小妹微皱着眉头,他心里一阵紧张,是不是喝了不舒服了?小妹挠挠头,还是一副疑惑的神情。索性问他好了。“我昨天醒来喝的那两杯是不是也是姜汤?”他像犯了错的孩子低下了头,轻轻地点点头。然后很无辜看着小妹。

小妹看见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心里一阵感动,眼睛有些湿润,怕他看见,小妹转过了身。

原来昨天当他得知小妹不吃药时,他想起了自己,小时侯感冒吃不进去药,妈妈就给自己熬姜汤喝,只是姜汤里没有加糖。他趁小妹睡着时就给她熬了些,没想到她竟然没尝出是姜汤,还以为小妹喜欢喝呢,今天大清早又熬了些。怪不得小妹看到保温桶时很疑惑的样子。

小妹想起自己当时渴急了,端起杯子就咕噜喝下去了,只觉得有点辣,但她以为是自己病了口苦的。没多想喝完又倒头睡了。

吃完,喝完了,对小妹说:“哪儿都别去了,在床上好好躺着,该用的我都放在了床头,医生说你需要休息,什么都别想了,一切等好了再说,好吗?”这是自认识以来他惟独对自己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小妹躺在床上,他提着保温桶走了,轻轻地带上了门。电暖器还在呼呼地叫着,窗外的鸟儿只偶尔叫几声,院子里的玉米杆,在风中簌簌的响着,太阳从前窗照进来,很瘦。冬日清早的阳光总有些怯怯的,即使照进屋子,很快就出去了,显得很匆忙。

小妹又睡着了,当她醒来时,他坐在椅子上看书,静静的,很入神的样子。小妹,只看到他侧面的轮廓,挺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上翘的嘴角。小妹起来了,感觉好多了。只是浑身汗津津的,他立即放下书,把保温桶提到了小妹面前,不会吧,刚醒就让人喝姜汤?小妹抬头看他,他只忙着打着保温桶,原来是午饭,没想到一觉睡到吃午饭了。

在他的精心照顾下,两天后小妹的感冒彻底好了。为了感谢他对自己的照顾,小妹请他吃饭,他没推辞,却显得很不好意思。平时那种冷酷的表情没有了,他的眼里飘着无法捉摸的情绪。

吃饭时,他尽量照顾着小妹,小妹终于显出了她淘气的一面。总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他不时发出会心的微笑,这也是小妹第一次看到他笑,他笑起来真的很和蔼的,完全没有平时的风格。

第二天小妹到办公室,这是她感冒好了第一次工作,还有好多工作等着自己呢,小妹打开电脑,电脑屏幕上出现一句话,“谢谢你,我的心情很好”

这是谁设置的呢?然后进入自己的文件夹,里面有一个新建文件夹,打开看到一张笑脸。

自己要干的工作,已经全部干完了,这时有几个同事走了进来,他们说看见他这两天一直在电脑上忙碌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妹走出了办公室,外面冷风飕飕,小妹顺着那条长长的渠背走着,渠里残留的水,在渠底静静的躺着,水面随风起了一层层波纹,冬日的田地空旷而又寂寥,干枯的树叶随风翻滚,一会伏地飘飞,一会在空中翻腾,似乎很欢快的样子。几只麻雀在田里,啄几口唧唧叫几声,飞起来又落下,反复几次后。落在树枝上,叫着,脑袋左右观察着,一会又低头梳理着羽毛。跳着叫着,那样无忧。不知不觉,小妹已经走了好远。

小妹,不知自己在想什么,有时真的好累。沉默的大地没有烦忧吧?该回去了,小妹折回来了,远远看到一个人向这边走来,脚步那样紧促。慢慢小妹认出来了,那不是他吗?他来这儿干吗?

当看到小妹回来了,他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她。小妹慢悠悠的晃了过来,他用责怪而又询问的眼神看着小妹。小妹轻声问道:“你来这干吗?”

看着小妹发白的脸,他立即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小妹的身上,他穿着保暖衬衣,小妹把衣服还给了他,“穿上别感冒了,你感冒了我可不会照顾人。”说完径直走了,他无奈地浅笑了一下。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冬日的水渠边上,一句话都不再说。

工作随着天气地越来越冷,终于结束了。他们放假了,可以过冬了。只等来年春暖花开了。

春天在小草的出土中来了,杏花、桃花相继开放了,柳枝条随风摇摆,一派春日生气勃勃的景象。

他依旧在时时关心着小妹,依旧不苟言笑,只在看见小妹时,眼睛里多了几分柔情。小妹依旧在工作着,思考着,沉思着,她的眼神依旧纯纯的,只偶尔滑过一丝不经意的笑,那样甜美那样娇羞。

有一种情,就像山涧的小溪,那样清澈那样静默,而又那样温润那样沁入人心;也像春日的毛毛雨那样细腻那样清淡却又那样滋润。

柔柔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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