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榴花红胜火‘’。它出自哪位作家之口,我早已记不真切了。说的真是不错,而在这个楼台上,就有一树朵朵榴花恰似一个个燃烧的火炬,红的娇艳,红的热烈。
在我寻访它之前,早有两个女孩已捷足先登了。她们在石榴花下有说有笑,每个人手里都有刚扦掐下来的一枝石榴花,还摆出各种poss造型,是想和这美丽的石榴花留下的刹那间的美好,她们微笑着绽放的青春,让我丝丝的感动。我不敢迈步走向前去,怕我的惊扰,破坏了这着唯美的画面。
只听见一个女孩说,这是什么花呀,这么美丽?或许另一个女孩儿一时忘记用“石榴‘’这个词语来表达心中的喜爱。只见那个被问蒙了的女孩,红着脸说,谁知道呢?反正是一树花开。我有些迫不及待了,脱口而出,这是石榴花。两个女孩被我这个不速之客,惊住了。她们仔细地打量着我,却迟迟不肯开口询问。笑着跑开了。
她们为我留下了一个美丽的背影和这花开满树在盛景。在我的意识里,早已为她们准备好了关于石榴的答案。可是这答案却成了自我的温习。
中国栽培石榴的历史,可上溯至汉代,据陆巩记载是张骞不远万里从西域引入。她们一路由西向东走来,终于找到最适宜的土地,安徽怀远成了石榴的第二个故乡。“怀远石榴”也被称为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
石榴是中国四大吉祥水果之一,喻为多子多福,团团圆圆。因此被很多画家纳入创作的题材,著名的国画大师齐白石先生,就画了很多的石榴,虽然有时也是应酬之作,但终因石榴的美好寓意,再加上齐老先生独特的构思,在石榴图中点缀一只蝴蝶、蜻蜓、小鸟之类的,成了一些人,争相收藏的瑰宝,不愿与世人分享。他们哪里知道,石榴的珍贵源于其大自然的神奇雕琢和内在的精神品质,而不是某个大家的名气和精心的构思。
石榴树并没有白杨树的的高大和伟岸,树干很粗糙,表面凹凸不平。树枝弯弯曲曲,还有许多小刺,就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它矮小而佝偻身躯,有古铜色的肤色,有岁月雕刻的伤痕和那深深浅浅的皱纹。老者用那干枯犹如枯劲的树枝般的手指,托着那花瓣叶片专注地看着,犹在看一件珍宝。
我不知道石榴树怀着一个怎样的心情,在这五月绽放自己的美丽,我却隐约的感觉到,这楼台上的石榴树怀着怎样的委屈与不灭的希望,依然在这火红的五月,火红的生长。在这高高的楼顶上,不知是哪户人家为了把生活的美好,安置在这狭小的空间,从城市废墟里收集的泥土,却成了这株石榴安身立命的家园。我无法考证这株石榴在这里是如何扎根发芽,绽放的。我想或许是那户人家通过插枝,或许是一只为了筑巢的鸟儿,把衔来的石榴枝遗落在此地吧!但不管怎样,这株石榴竟然活在那户好心人家的心里,活在那两个女孩子灿烂的笑容里。
站在石榴花下,轻轻的抚摸着一串串石榴的花枝,我曾试图亲吻这火红的灯笼,但花枝上的小刺,却让我望而却步。它有神圣不可亵渎的纯洁,就如同一位心怡已久的女孩子,只可静静的欣赏,任何不尊重的举动,都会让心中的这份美好,透着一股青涩的酸味。只有到了那成熟的八月,晶莹剔透的籽粒,才会颗颗如宝石般光彩夺目,吃在嘴里,更是沁人心脾。有的石榴未来得及采集,它就把自己暴裂露籽,那一粒粒玛瑙般的籽粒、那玉刻冰壶含露湿的水晶果肉,着实令人口生津润,馋唌欲滴,吸引着一波波啄食它的鸟儿。它那灿烂的笑意里,仿佛把它一路的风雨,都幻化成了人生最美丽的传奇。
石榴花开如同一个纯情的少女,只要她认定了她生命中的那个男人,她就会为这个家付出全部的心血。结婚生子,操持家务,等孩子们有了归宿。油灯枯尽之时,她依然会把自己的躯体奉献给,她为此奋斗一生的家。
“吃完的石榴皮不可以乱丢的‘’,奶奶如是三番的说。但儿时的我,总是故意似的,把石榴皮扔的满地都是。奶奶只好踮着小脚,在我身后去捡拾那些,被我抛弃的石榴皮。然后把它们晾晒到窗前,等到冬季再把它收集起来。终于有一次,我拉肚子,久治不愈,以致枯瘦如柴,还是奶奶亲手给我熬制的石榴皮汤药,使我得以痊愈。长大后,才知道石榴全身是宝,它不仅能治鼻流血,还能驱杀蛔虫。这大漠来的奇女子,曾经在欢悦的骨笛声声,手鼓咚咚翩翩起舞;又经历了怎样的风沙漫漫,胡杨茫茫艰辛过往,才得以在这广袤的土地上成长。
事与愿违,在这个用钢筋、混凝土堆砌的城市里,石榴似乎不受那些环保专家的青睐,只得在这搂台上努力绽放。或许是因为它们的低廉,或许是她们火红的石榴花如同城市的红绿灯一样,让人们不由得驻足。取而代之的是,那些高贵的银杏树和水杉树了。也许这种高贵与典雅可以为城市增加点文化的底蕴,代表着生存在这座城市的人们生活的富足。
再回头看看那株石榴,我不忍离开,终将离开。你在这贫瘠的楼台上,也许你的根永远无法伸向大地。一如我无论经历怎样的病痛折磨,依然要燃烧自己。但我始终念念不忘的是,那两位可爱的小女孩,多年以后能否领略楼台上这株石榴,神秘的温柔与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