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是生命圆满的开始,没有和自己相处的经验,不会懂得和别人相处。
——蒋勋
生命形态
自少年时代,我便向往独立之人格,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一种无需攀附无需倚赖的生活。尽管衣食无忧,可是总是有一种不圆满感,生命的本质就是孤独,生命个体之间真的有所谓心心相印之契吗?如千年前的一次伟大的思辨: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柏拉图寓言中说,人是被劈开两半的,我们终其一生,目的是为了找到丢失的另一半。人世间恩怨纠葛剪不断理还乱,每天都在上演无数痴男怨女的戏码,我多么向往爱情之美满甜蜜,只是夜深人静时常常自勉:真正的大爱不应该向外求,你要足够完整,才能健康地去爱其他人,若不能培养安静自处的能力,而终日依赖与仰附他人,如何实现生命的自我圆满?
近来临习书法突然感悟到,笔墨使转呈现的美感,无论是线条美结构美还是章法美,最后唤醒的都是书者圆融自得的内在体验。心中没有气象未经沉淀所写的,都是经不起考验的作品,向内观照,竟能真切看到源于自我的贫瘠和虚浮,这让我不安。
心灵的出走
忙于琐事,生活中磕磕绊绊,工作上少有建树,内心总有一种困顿的感觉,只怕本来无人缚我,是我自己我一步一步走入固步自封之境。身处繁华都市,乘地铁穿行于泱泱大军,永远是排不完的队和看不到尽头的人群,那感觉很无力,就像蚁群,服从无名状的安排,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偶尔抬头看车窗投映的那张面容,愈加寡淡素净,有时添上几分憔悴,终于变成了面无表情的行人中的一员,日渐消融于平庸。
怀念当初的那个小女孩,总是跟在人群的后面懒洋洋漫不经心地晃荡,世界于我总不太真实,仿佛随时都能抽离而去。我求索于生命的力度和精神的高度,踽踽独行,读过一些书,想在书中寻求无上的义理和精神的皈依,大概天资愚钝且过于顽桀,我毫无自信能抵达东西方圣人哲人指的哪一条明路,我将彻底虚无。如尼采所预言,上帝已死。我们正置身于一个虚无的时代,大环境就像一锅慢慢煮沸的水,我们都是那一只只浑然不觉的青蛙。我渴望出走,跃出这安逸和不幸……
与自己对话
人应该如何与自己相处,我们日常生活中所有的不如人意,都源于内在的冲突和对抗,若是完全顺应本心,又将泯然众人或者走上歧途,二者的平衡需要太多的智慧。
人又怎能不碍于眼界和思维的局限,完全准确地去认识另一事物,到底什么才是真实?若不存在真实,那“我”是什么?“我”之体验是独一无二吗?我感知到的一切源于何处消亡于何处……一切都没有答案,我只希望能保持本心,作为一个思考着的人而存在,不要变成听之任之的“顺民”。
吃茶去
任是是非非,不如吃茶去,事物没有本来面目,便是最好的本来面目,只怪自己没有这超然物外的大智慧。
花开花落自有时,无常世界里安之若素;云在青天水在瓶,无我众生中来去自如。
2019.6.6 文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