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口腔深处炸开，像有把生锈的锥子在牙根处反复搅动。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顺着额角滑进鬓发，连呼吸都带着刺痛感。这颗埋伏在智齿旁边的蛀牙，平日里安分守己，此刻却像蓄谋已久的暴徒，将疼痛的触角蔓延到太阳穴、耳根，甚至牵连到半边脸颊都开始发麻。
我摸索着找出止痛药，就着冷水吞下，却丝毫压制不住那阵阵地绞痛。坐在黑暗中，牙齿的痛感愈发清晰，像是无数根细针在持续穿刺，又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用力撕扯牙龈。想咬咬牙忍过去，牙关稍一用力，剧痛便如潮水般翻涌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原来牙痛最残忍的地方，在于它不依不饶，既不让人彻底昏厥，也不给片刻喘息，只将钝痛与锐痛交织在一起，反复折磨神经。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右半边脸微微肿胀，连嘴角都无法自然上扬。早餐时，温热的米粥碰到蛀牙，又是一阵钻心的疼，只能小口小口地抿着凉水充饥。走到街上，阳光的照射、车辆的鸣笛，甚至行人的脚步声，都仿佛在加重痛感，整个人昏昏沉沉，连思维都变得迟钝。
排队看牙医的两个小时里，每一秒都格外漫长。邻座小孩吃糖的声音、护士台的电话铃声，都成了加剧疼痛的催化剂。当牙医的探针触碰到蛀洞时，那种穿透骨髓的酸痛让我浑身紧绷，攥紧的手心全是冷汗。钻牙机启动的瞬间，高频振动带着酸痛传遍全身，我死死闭着眼睛，只盼着这场 “酷刑” 早日结束。
补牙完成后，麻药渐渐失效，口腔里残留着药物的苦涩，却再也没有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走出诊所，阳光依旧刺眼，却突然觉得格外温暖。原来健康时习以为常的咀嚼、微笑，在牙痛的折磨下都成了奢望。这场突如其来的牙痛，不仅让我体会到生理的煎熬，更让我懂得珍惜身体的每一处感官，毕竟无病无痛的日常，才是最珍贵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