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闭眼都是你,怎敢想象没有你。
泪崩的瞬间是在医生和我说宝是老龄犬的那一刻。
医生说的意思我都懂,可是还是依旧无法一下子就接受事实。
第一次觉得特别无助,讨厌自己,没能给它最好的爱,在它年轻时没有好好陪它疯,陪它耍。
宝年轻时我们家是个体户,在店里宝总是用声音吓退客人,所以后来我们决定更多的时候把它独自放在家里将近小半年的时间,每天只有晚上我们才会见面,虽然后期因为分开不能好好照顾它陪着它,所以把它带在身边,但是现在想起来还是依旧有愧于心。记得那时候邻居明明就和我们说,“你家小不点白天家里没人的时候几乎一整天都在家里叫,好像是害怕什么,也好像是在寻找什么,这狗是不是和你们呆习惯了分开上火了吧?”事实确实是这样,可还是狠心决定把它继续放在家,认为过段时间就会习惯,刚刚分开的时候我们每天晚上回来发现宝的嗓子都是哑的,后来发现门下也被宝用爪子挠破了一大块,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真的不敢想宝是怎么度过那段孤独又糟心的日子的。
养宝属于一种巧合吧,10岁那年我们举家来到天津,我因为转学问题所以在入学上拖沓了半学期。一个人的日子总是毫无生气的,身处异地,暂时又无法入学,身边也没有一个认识的朋友,那时侯真的最期待的就是脱离周围死气沉沉的无聊气氛,超级希望能有一个伴在自己左右的伙伴。
有一天晚上关门后,我和妈说要是有只小狗陪着我该多好,妈没反对,“嗯,哪天有时间咱们就去抱养一只。”我妈回答我。说来也是蛮奇怪,当天晚上谈了关于养狗的话题,转天早晨我们刚打开店铺的大门,就跑来一只小狗,嗯,就是我家现在的宝。
当时大概也就三四个月的样子,那天早晨从店门口直接跑进了柜台里面,然后就贴在家人身边,那天刚好是我们这边的集市,也不知道这么小的狗是哪跑过来的。一开始一直以为是谁家的狗跑丢了,一连等了几天也没有人认领,后来干脆就直接养了起来。现在还记得当时给我兴奋的好几个晚上几乎都在失眠,看着宝熟睡的小模样心里就美滋滋地,当时做梦都不会想到这站立起来都不及床高的小身板到后来硬是让我们喂成了20多斤的小胖猪。
刚来我们家那年,宝还是个温柔的小帅哥,甚至比金毛还温柔,连狗叫都没学会就来了我们家,妈说:
“狗不会叫怎么行呢,就这小不点在外面玩还不得被别的大狗欺负死啊,得帮着练练它的脾气。”
就这样,墩布成了我家宝狗生中的第一个敌人,到现在我们宝看见墩布还一副气势汹汹的小模样。宝从小就尤其爱干净,现在也是,特别讨厌脏东西碰身上,墩布太脏,我们用墩布往它身上放,它就生气,持着萌里萌气的小奶音汪汪的叫着,现在想想,你说我要是当初直接请个二哈来教它学狗嚎该多有意思。
再后来敌人就成了鞋,记得好像是因为有一次鞋不小心弄脏了它的爪子,这位大哥直接用牙把我的鞋撕了,撕......了......
涨脾气后我们的唯一优点是不咬人,而唯一缺点是欺负狗,不管大狗小狗看见就上,上去就开咬,最高纪录是欺负人家一个比它体积大几倍的狼狗,给人家熊的躺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后来好像还给人家当场吓尿了,这年头皮鞋墩布都能培养出这么厉害的战斗犬了吗?在下实在是佩服啊佩服。
宝年轻时是我们那边平房的大哥大,人送外号“街霸”,我们那边开店的邻居都认识它,虽然喜欢它,可却也挺闹心,因为那时候大家都住平房嘛,都喜欢养个猫狗什么的。
大家都知道既然养着就不能天天放屋里闷着的道理吧?
所以啊,只要它们出门被我们家宝看见,它们被吓地回家的速度就绝对比火箭还快,甚至有一次我们宝还直接就窜隔壁大哥家饭店去欺负人家家的小狗,如果不是人家饭店大哥拿着扫把把宝赶出来,他们家狗说不定会被我们欺负成什么样。屋外一群小狗结伴玩耍,我们觉得我们宝也应该和它们融入在一起,柔和一下它的性子。结果呢,宝是出去了,外面的小不点却是全都消失匿迹,找不见丝毫踪迹,全部都吓的躲起来,最后就剩我们宝一只狗在外面溜达,我安慰自己说这不是被孤立,这是霸气,可是这样不合群的性格一不小心就保持了12年。
有的时候我还是蛮沾沾自喜的,因为宝只喜欢和我这个朋友在一起,这种被依赖的感觉,真好。只是无奈岁月催人老,世间万物都无法摆脱岁月这个可怕的字眼,宝也不例外。
而我所恰恰不能承受的,便是这分离。
因为做什么都像个毛兔子,老实不调皮的时候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我们起名叫做毛毛,但是我还是喜欢喊它宝,算是个小名吧,因为它本来就是我心里面的宝。
岁月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我们宝都12岁了,不知不觉就老了啊,虽然活泼好动,精力却大不如前,如今又得了老年病的一种心肺病,只能依靠药物维持生命。这段日子的每一天我都特别怕,怕昼黑的太快,怕黎明来的太早,怕指不定哪天早晨起床就再也看不到我的宝,怕明年的今天它就不在我身边,什么都怕,最怕没有它,如果没有它,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知道但凡是万物,就都逃不过生老病死,可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天怎么总是来的这么快。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得了这个病呢,邻居奶奶家的狗都14岁了,明明除了掉的只剩下两颗小牙外也没有其他什么病啊,我们宝反而牙一个都没掉,脾气也从未更改,倒是得了个让人这么揪心的病,更让我接受不了的是突然间就得了这个病,没有一点点前兆,就算是算上今天也刚刚不到一周而已。
也许宝前几年就已经有了前兆,只是不明显,怪自己也是大意,竟然从来没想过带它去做身体检查。我知道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当下应该做的是陪着宝度过每一天,可是每当宝稍微身体有着不适的征兆,我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最差的结果,甚至连最基本的对着宝微笑,我都装不出来。
都不敢想如果宝将来到了吃药也维持不了生命的时候,我该怎么面对,临走之前医生还特意嘱咐我们说宝不能有太大情绪波动,不然很可能会直接因为情绪波动过于大而一口气上不来这狗就没了。
可每当要遛狗、吃饭它都特兴奋,我真的是怕它犯病遭罪,最近它只要稍微有点兴奋我就会训斥它,看着它怯怯的眼神,也不知道它会不会真的以为我开始讨厌它,从来都没敢想象过如果它没了我该怎么样,现在依旧不敢想。如今的它更是比原来更喜欢坐在我身边,看着它我真的是,唉,形容不出来那种揪心的感觉。
而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药物能够让我们宝活的久一点,更久一点,时光也走地慢一点,再慢一点,让宝慢慢慢慢地慢慢离开我,让我和宝彼此的心里都能做好充分而又冷静的准备。
老兄啊,我知道早晚那一天都会来到,如果哪天你真的有了那一天,转世后记得还像小时候那样回家来找我,无论你转世变成什么熊样我都不会嫌你丑,还会像原来一样待你。
不,我一定会比这一世待你还要好。
但我最希望的是,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话,下一世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话,我更希望你可以转世成为同我一般寿命更长些的人。
无论怎样,千万别忘记,我一直在这里,从未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