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偶然在微信读书里看到的,看上去有种重口味的有趣,于是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翻开了它。看完之后果然很长见识呢。
作者主要是关注人死后尸体的去处与用处(不一定合规)。以前我对遗体的用处基本停留在器官捐献,再努力想想还能想起医学院里的“大体老师”。作者发掘的除了器官捐献、医学解剖,还有整容练习、人体腐烂研究、尸体汽车碰撞实验、弹道学实验、殡葬业教学、宗教研究、换头研究、人体入药和人类沤肥研究。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前几章:整容教育用途、解剖教学用途以及人类腐烂研究。
整容教育用途听起来就很重口:把遗体的头从下巴处(而非脖子根部)齐齐切断,再一颗颗摆放出来供整容医生操练,这让我联想起曾经翻过的断头台头颅绘本。面部整容一般都很精细,因此医生们需要几乎贴到尸体的头颅上去观察皮肤的切口等,想想有点渗人。但不论医生感官如何,我听说会将捐献的遗体用作此等用途,就心有抵触,毕竟我以为的是更有贡献或者说不强行改变我的容貌保留最后的尊严的。
不过看到解剖教学的章节,我心态就有了些变化。医学院的解剖教学很常见,听医学院就读的朋友们说过,“大体老师”还是很珍贵的。作者还回顾了解剖的发展历程:从初期拿穷人活体做医学演练,到后来偷盗尸体做解剖,最后到现代的遗体捐献供大于求(应该特指美国)。古时穷人得病却没钱治病,只能抱着侥幸心理把身体交给医学教学:保留清醒知觉(当时无麻醉)地躺在台子上任人宰割,周围是好学的医学生或同行,还有挤满整个大堂的叽叽喳喳的群众——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巨大的折磨啊!西方医学的发展史里埋葬了多少不知名穷人的性命呢?后来,大家认识到没有自觉献身的穷人,尸体就会是操练的好对象,可肉体保留灵魂概念盛行的时期哪来遗体捐献者呢?没有捐献者,那就偷吧;如果原有尸体供应不足,那干脆制造尸体——这就是解剖学发展最臭名昭著的时期。倒是不再相信灵魂需要肉体保留以及殡葬费用上涨的今天,(美国)民众更乐意捐献遗体了。虽听说为了高效利用尸体,医院各科室可能按需分配人体各个部分而非整尸,但只要有用又有何不可呢?解剖对医学的发展至关重要,自愿捐献还能防止落后地区偷盗尸体的违法现象;其实人死了就死了,没那么多知觉,想在自己将来会被用去整容还是解剖并没有意义——那时候早已不是你自己了。
人体腐烂研究对我来说是比较新奇的。其实就是在一个占地面积巨大的研究所里,把尸体们摆出来晒太阳或其他,为的是研究各种情况下尸体自然腐烂的情况。只能说自己的思维太局限,已知法医学里需要根据尸体的尸斑、腐烂情况来判断受害人的死亡时间,那这些依据是怎么来的呢?不可能完全是经验积累,毕竟很多事件并没有答案对照,因此为了获得精准的判断,需要一系列研究,于是这类研究所应运而生。研究所里伟大的捐献者们将告诉我们人体自然情况下什么时候会出现尸斑、皮肤会剥落、腹部膨胀、内脏变成汤汤水水等等,考虑到谋杀者的藏尸行为,还需要将某些尸体埋在各类型的土壤里、泡到水里……研究所里这些尸体虽未能直接拯救他人的性命,却能帮助受害人获得正义。
看完本书另一个感想是为了西方医学的发展,小动物们遭受了太多无妄之灾。大一时,某学医的同学发的把小白鼠皮剥开钉在桌上一角的照片现在都还历历在目(我并不理解她为何要吧这种照片发在网络公共社交平台);蜻蜓说过她遇到有小白鼠被她的一个转身吓得在笼子里团团转,被提起尾巴后活活被吓死;换头实验里那些奔跑着被砍掉的鸡,换头并短期内死于并发症的狗和猴子……我们应该学会感恩。
其实这本书亮点还是集中在前几章,后半部分有些无趣,我忍不住就草草带过了。不过最后一部分的观点还是很好的。就像我目前还不太能认可尸体沤肥的丧葬方法(先冷干,再机器切块搅碎沤肥)——觉得有点不尊重尸体,也总有人不能接受其他我所能接受的方式。似乎如何处理自己的遗体是自身的权利,但选择其实最好留给家人,毕竟让无法接受的人去想象你躺在解剖室里的感受太煎熬,毕竟他们还有生活,而那时的你早已无知觉。
2019年2月
读 玛丽·罗琦《人类尸体的奇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