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学校公布论文盲审结果。
很遗憾,朋友彬有一份评阅书未通过,五十九分。
她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个消息,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
最初,她的冷静让我张不开嘴,在一个过分平和的人面前,苍白的安慰是拿不出手的。
于是,我默默蹲守在话筒一端。
末了她终于吐出一句,为什么是我。
我才算在心里松了口气。行,还能说出自己的不开心,那就没多大事。
我哼哼唧唧陪着说一通,把她的牢骚全盘勾出来。
情绪这东西,要是不让它一股脑跑出来,它就作妖的在心里呼朋引伴,恨不得做个窝。数量多了,还出不来,更难受。
彬这情况搁谁身上都不好过。临了毕业,来这一茬。
疫情之下的湖北人,出行多有不便。阴性的核酸和抗体检测也不能让大家松懈对他们的过分关注。
彬就是这群人中的一位。
在大伙为工作上头的时候,彬还要应付学校抽检的盲审。同时也被要求拥有一个湖北人的自觉,轻易不能从家里位移。
她在电话里念叨,如果是这些情况,我也不会过分着急。大医院都关注应聘者的第一学历,专升本给了我太多限制。
现实多数时候并不叫人能快活接受,况且它往往是扎堆的轰炸给人。
在我从学校赶往她暂住宾馆的公交上,她已经快速冷静下来。
她在微信上用文字一一委托在校内的我。导师那边已经沟通好,同意再加送一份评阅书给盲审专家。已经盲审回来的评阅材料在某某办公室取,加送材料如何填写盖章上交……
当敲响房间门时,她惊讶于我的突然到来,稍稍迟疑才错身把我让进门。
一下午,她把接下来进退的路捋了遍。工作目前就差体检,论文送审暂时无能为力,返校等学校通知,继续住宾馆。
如果将我换作彬,我决计没有她这般的稳重。除了抱怨,我可能很难从连环的暴击中快速抽身。
她身上有股隐忍的韧性,且弹性十足。
在她看来,生活实苦,要打起百般精神,花费无数精力才能过好它。
我想起三年前,在研究生复试的楼前遇见她的场景。
那会她扎着一丝不苟的马尾,脸上还残留着许多黑色痘印,张着略带夸张的紧张表情。她问我的专业,我的分数。然后说自己的情况。而后我们互加了QQ。
一周后是四月初,录取名单公布。她发了条动态。我才知道,那是她第二次尝试,可惜没有成功上岸。
动态里,她的措辞和现在如出一辙,让人在字里行间读出疏离的意味。似乎她说的是毫无干系的旁人。
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姑娘真有意思!
七月,我再次看到她的动态。学院给了两个补录名额,已然工作一月余的她位列其中。
三年来,我看着彬一步一步,丝毫不懈怠的踏实做课题、写文章。
但有些时候,仅凭努力是不够的。
这样的话我没敢提,彬倒自己说出来。
我从不觉得自己会撞上好运气,因此一门心思的学专业。我没有天赋,只能后天拼着上。论文送审只要最终结果是好的,我都不会怪自己。
是好的,会是好的,哪能不是好的。
努力的真相不就是,倾尽全力的争取,而后才有底气相信命运之神的眷顾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