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晴朗的夏天,虽然是夏天,但是不炎热。知了在欢快地唱着歌,大人们摇着草扇在大树下乘凉。他们在讨论一个话题,在隔壁村的广场上,来了一支的马戏图,看到猴子、灰熊了,还有很多动物,马戏团的人正在搭架子呢。
在九十年代,这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真是一件大事情,我们三个五个围在一起,互通信息。然后憧憬着那一幕一幕的画面,小丑踩着高翘在走来走去,大灰熊拿着球传来传去,马匹在飞奔。然后那里回荡大人和小孩的掌场和欢呼声。
马戏表演是安排在晚上举行的。我们家住在一块竹林中,现在的眼光来看,那就是一个世外桃源。那里有高高的竹子,密密麻麻的,那也是我们的快乐天地,抓知了、抓竹虫,打游击战、捉迷藏。我们家就在里面,被竹子包围着,里面包括我们家就只有四五户人家。我家有一个非常非常大的院子,估计有五六百平方吧。总之在我的的眼中,那里一个非常非常大的院子。里面种了石榴、芒果树、蕃石榴、富贵子等等果树。出了围墙,正对着一口池塘,池塘是我们天然的浴场。池塘的两周就是一块连着一块的农田。池塘的对面连着鱼塘(就是别人口中的大水坑,四四方方的,有五六百平方的,也有上千平方的,大小不一)。同时那个季节也是种甘蔗的季节。我们家的农田也在附近。如果我们要去看马戏表演的话,一定要大人带着去的。因为那里没有水泥路面,全部是田埂,两边的杂草如果长得高的话,小小的我站在里面,从外面是看不到我的。于是,我就跟爸爸妈妈说,晚上我要去看表演。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而且是爸爸最疼爱的孩子。记得长大后妈妈也有点吃醋地跟我说,你爸最爱你,别人都是重男轻女,你爸是重女轻男。
我们家里有很多的农田,记得父母都是早出晚归的,晚上也很早睡觉。七点到八点的时候,焦急的我看到爸爸还没有叫我看马戏。然后去找爸爸,发现爸爸已经在床上休息了。固执的我,不懂事的我,就坐在床边地上吵着叫爸爸妈妈带我去看马戏表演。“看马戏、看马戏、看马戏”。真是用了洪荒之力了,又是哭又是叫的,记忆中,只是妈妈吼了我几句,我就是不听,然后一直用坚持到底的力气去闹。现在看来,我也是一个很犟,很烦的孩子。呵呵。不知当时我的父母有没有这么想呢。
看他们没有反应,我看到床底下有一箱用剩的瓷片,就用我小小的手,拿起瓷片制造噪音,记得不知扔了多久,还看到瓷片撞击发现来的火花。最终在我的“努力”下,我的爸爸受不了,我记得他没有责骂的语言的。他拉着我,出门了。因为路很难走,很黑,爸爸将我高高的举过着顶,让我坐在他的肩膀上,我变得好高好高,虽然甘蔗长得也很高很高,但是我在爸爸的肩膀上更高。一路上,风在我的耳畔吹着,正值夏天,蟋蟀也在欢叫着,荧火虫在我身边飞舞着,天上的月亮调皮地投下光亮的柔和的光。在月光下,马戏团的灯光在远处召唤着我们。马戏团发出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我不记得哥哥、姐姐和妈妈有没有同行。我只记得,我紧紧地用小手按住爸爸的额头,也握着爸爸一小撮的头发,爸爸说,阿妹,握紧了,然后爸爸故意一癫一癫地走着。爸爸一边唱着小歌一边有时候逗逗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将爸爸的头发扯痛了没有。印象中爸爸从来没有骂过我。甘蔗的叶子长长的,我们经过田埂时,它划过我的的脸和脖子,那些小绒毛让我觉得痒痒的。
到达马戏表演的地方了。因为进场要付费,所以我们应该没有进去,只是在外围观看,我就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当时马戏团表演了什么节目已经很模糊了。
隐约记得有一个人拿着火把,向空中吹着气,火苗随着吹出来的气越发光亮,我和爸爸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黑黑的影子投在宽广的水泥地上融为一体,就像是一个很高很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