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年终打折促销冲业绩，好事，胡金来老胡早就看好的一件深灰色夹克，好像也打折了。

等赶到商场八楼，发现旌旗飘飘人山人海。卖衣服的吆喝、买衣服的争抢，抢到衣服试起来的激动得满脸通红，一个便宜三个爱嘛。

跟下面楼层不同，下面二、三楼是精品女装，安静、优雅；五楼是绅士男装，体面、大气。就是逛逛看看，走到哪个品牌，漂漂亮亮的服务员都躬身邀请，即便不买，人家当面也客客气气把人送走。看中的衣服很多，至于为什么走，不明说了，老胡也要给自己留点自尊。再至于走后，脚趾头都可以想象人家的心里话是什么，这个，管他做甚。

那件灰色夹克还在挂着，运气真好。老胡奋力挤过去，顾不得擦擦额头的汗，眼疾手快从衣架上把夹克拽下来，仰脸对站在椅子上的服务员喊，试试、试试。等穿在身上，发现尺寸有点大，肩膀垮下来很多，穿起来恍恍荡荡，袖子也长，整个耷拉着，感觉像个套子里的人。但是回头再看过去的时候，这个夹克已经没有了，就是说没有其他尺寸可以换。

怎么办呢？买，还是不买，这是个问题。但是知道买了穿起来会很奇葩，忍痛割爱吧，老师的体面还是要有！最后只好恋恋不舍地下楼，临踏上下行电梯，老胡还扭头往挂衣服的地方瞄瞄。

下到五楼，本来没有停步的计划，忽然听到有人叫，老胡抬头一看是已经毕业的学生。那个孩子读书的时候，学有机化学很吃力，总是纠结戊烷的几种不同结构，“老师，这不是和孔乙己茴字的四种写法差不多么”，后来，转专业去了计算机，改写代码。现在看来情况大不同，双手拎着包包，看得出来是几套衣服。

“老师，也逛商场，买衣服？来来，这个品牌不错”，他热情地招呼服务员让给老胡提供服务，完全没有发现老胡额头斗大的汗珠已经争先恐后地砸落到地面。

“不买，不买”，老胡急着离开。

“老师，别急啊，我买了几套衣服，品牌送了个领带，给您吧”，孩子很热情，要不是双手提满了包包，肯定会拉住老胡。

“不要，不要，谢谢，谢谢”，老胡趁他弯腰放包，机智地踏上电梯下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