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祭奠

今天,北京的初雪,是给那份梦想举行的葬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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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征兆地,干燥了一冬的北京,下了二零一七年入冬以来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雪,下在了新年的开春,下在了温度已经达到零上的北京。

其实,入春已经很久了吧。但北京的枯枝、枯草们,为什么还没有苏醒呢?惊蛰的那天没有雷声,春分的那天看来也不会有花开的,一切的死寂仿佛是冬季的延续。也许一切真的是在等一场雨吧,就像我一直在等初春的雨,像江南一样延绵不绝或者酣畅淋漓的雨。但我没有想到等来的是一场雪,一场过了季节的开春的雪,我开始思考六月飞雪的存在了,也许那并不是那么的遥远……

你看这雪下得悲壮啊,下在零上的雪,能有多长的性命呢?多半已经化在了半空,好的地方也许是积着几分的雪,但悲伤一些的地方就只剩下满路的水渍了,只有一点点的雪迹苟活在草丛里、树梢上。

当悲伤凝结成冰,却又瞬间化为了泪水,甚至于只剩下泪痕,那是怎样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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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场雪下在这时节,也许是有着它的原因的吧。雪之于中国人,一直有着许许多多的特别意义,圣洁、纯净,还有沉冤得雪的时代纪念。窦娥的那份罪孽也正是由六月那场非比寻常的雪来洗刷的。

看着那雪在落下的那一刻化开,心里仿佛受到了某些震撼,就像是那一天的那一片纸,将我的梦想也一点点化去了,消失了。一场雪,就让北京找到了几分江南烟雨的水汽,那烟雨朦胧的样子,仿佛是清明的香烛未散的烟火,在祭奠这梦想的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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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雨季是悲伤而忧郁的,但雪,那凝结着的晶莹的雪,许是因为多了那一份坚实,竟有了几许欢乐。雪是为最多人喜爱的玩趣之一,曾经我也会为了那一点点雪白色的足迹欢喜——南方向来是少雪的,生于斯长于斯的我也不曾见过几次这样的盛景。但今天,自我记忆变得清晰以来所见到的第一次稍大的雪,我本应该欢欣雀跃的,但那样的情感却只在恍惚之间,更多的是一种无言的悲伤,是一种时代的理想将要面临那样死寂的寒冬的恐惧,也许我将要看着它在北风中凋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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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曾经我站在高山之上感受着这盛世的豪迈,曾经我苦苦找寻一场雪,我以为它带来的会是丰年的喜悦。我曾站在破旧的城市街头,尽我所能地去畅想新世界,试着去对这个伟大时代做出预言,但在今天,一切都要面临着幻灭,那些已得到的,将要得到的,已失去的,将要失去的,还有这个时代,和这个时代下的我们,将要走向何方?

站在窗前向外眺望,一切依然是灰蒙蒙的,就连这雨也僵硬得像一具尸体,我不愿称之为雪,苍白的像是盛开的白色花朵,为这一切举行着葬礼。死寂的,死寂着,一切都是死寂,也许在这场特殊的葬礼之后,依着那几分水汽,也许会有一树、一地的新芽,也许还会有几许花朵。这死地也许要迎来生机了,也许新的希望注定要用祭奠梦想的泪水来浇灌,在这现实里,寒冬将要终结,希望就要重生,但在那个梦想的远方,寒冬也许就要统治世界,理想就要走向死寂……

窗外夜幕降临,雪白的足迹已经消失了,万家灯火初上,一切都还是原来的繁荣景象。但这黑夜还会醒来,朝阳还会升起,迎接新一天的又会是怎样的未来?

愿我的悲伤只是杞人忧天那样的无谓悲伤,愿这世界的理想依然盛开摇曳在春风里,憧憬与美好如初,愿这祭奠只存在于幻想,每一场雨和雪,仍是生机勃勃的模样……

                                                心旻·灯塔守夜人

                                戊戌年乙卯月戊申日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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