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长沙，我心如故（四）一一图书馆｜｜
文/廊桥
再次来到长沙，又沾了女儿的光。又可以进入湖南大学图书馆。每次一进去，就有种，浩瀚书海，我该何从？这种感觉，虽然进入其他图书馆也同样有。一排排、一层层，名目繁多、类别不同的书籍，要怎样才能看够、看尽，不辜负它们。
只是处在两种背景的图书馆心境不一样。学校的图书馆，有一种错觉，回到学生时代，那些青涩、懵懂、可以为爱痴狂、无拘无束的美好年华，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可以推倒或否定一切重新来过的勇气和机会。非学校图书馆，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窃喜，是暂时忘却繁琐复杂的现实，是暂时关闭身后门，躲得一时喧嚣声。
站在书籍面前，仿若自己此时由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微尘，变成了淹没在书本里那些安静的或者活跃的、跳动的或者沉睡的、新鲜的或者腐朽的、勇敢的或者懦弱的文字里其中的某一个字。
我一直认为，文字，是有生命力的。它们是作者用心在写，注入了心血，每一个文字，就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每一个小生命“繁衍出”无限的想象力，又变成了无数个小生命。一个个小生命慢慢汇集成了高山、湖泊、村庄、城市、远古和近代、当下和未来、文学和信仰、文明和学科、发现和科技……
我和女儿说：假如人的一生，只做一件事，看书。再来一杯茶，人生是不是就很完美，会很满足，这个，是不是就是幸福的样子。
我在脑子里勾勒不出画面感。世界，不是只有人和书，也不能只有人和书。那样世界将不能称其为世界。世界需要有万事万物的存在，才能构成和推动。万事万物既相辅相成，又相生相克。法国作家黑格尔那本《法哲学原理》的序言所说“凡是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后来被简单成：存在即是合理的。有了这一切，才可以推动一个又一个时代的进步、发现、绵延和张弛度。才可以去发现、去追溯那些跨过历史被掩埋的文明宝藏。也才有了，我此时，站在图书馆里书海里的遐想，也才有了，我和女儿说的那句话。
有生命的文字，它会推动着时代的发展，也会让一些事物朝着好的和理想的方向发生。它们更需要可以栖身的聚集地，它们不止于存在感，它们需要群居，它们向往着“发力”和“奉献”。它们也背负着使命感。1918年1月至1922年12月期间，李大钊担任北京大学图书馆主任，负责图书馆的整理与改革工作。任职期间，他推动图书馆从传统藏书楼向现代化研究机构转型，强调图书馆作为“教育机关”的功能，并建立马克思主义文献收藏体系。正因为有了这些一波又一波、一代又一代承上启下的先驱者们前赴后继在书籍的保存和繁衍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和努力，甚至是，为此付出了无比宝贵的生命。还有现代科技的推波助澜，他们拥有了更加科学的管理办法，让书籍，有了更加灵活地展示和展现，可以让你及时找到所需，不用大费周折，手机上轻轻一点，然后劲直走过去，它或者它们，正安静地等待着你的到访或借阅。有了以上这一切，也才有了，我可以站在图书馆，不知何从的“焦虑”感。历史和社会的发展记录，也才有了供后人瞻仰和追溯的痕迹。
一直很羡慕在图书馆工作的人，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与图书打交道。少了与人相处时的是是非非，那些是非，即使你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没有一个眼神的交汇点，也会有些捕风捉影的嗡嗡声，很烦人。
小时候，家乡的镇上有了图书馆。那时，外公不太多的藏书已经被我囫囵吞枣地看完了，正好这时出现的图书馆解决了我和外公正愁没有新书，对书的渴望犹是青黄不相接之时。当时的图书馆，我每次去都是现场借来看，快上学了，赶紧还会去，明天又来继续。是否可以借回家，不太清楚。反正，我是没有借过，也不敢借。回到家，我是不敢看课外书的，也没有机会看。为了看课外书，在家里和在学校里都有很多“惊险”的故事。在家里和妈妈，还有妹妹斗智斗勇。他们，那是一个监督管理的严格。挨打挨骂，总是少不了的，妹妹的举报功劳也不少。在学校和老师和同学斗智斗勇，都是我胜出。独独在家里越挫越败，几乎难有高奏凯歌之时。时常骗来的零花钱，或者借口学校需要交各种学杂费等，都是偷偷摸摸、悄悄咪咪地买了书。从来都舍不得买零食。好在家里零食也还有，家里没有，还有外公外婆变戏法一样的零食宝藏库。那些靠骗来的钱买来的书，大多数，都没有等到“寿终正寝”，便灰飞烟灭。我是心疼它们，估计我妈妈是痛心我的“不务正业”。都来不及心疼那些钱了。
站在书架前，我用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给它们行了注目礼。然后，轻轻地，在它们中间穿行，空气里，都是它们的味道，这是，我从小就喜欢的。
随手就可以寻得值得看下去的书，多了，反而三心两意，这也想看，那也不舍得放下。
图书馆，安静极了，虽然同学很多。由于我没带笔记本，也就不必要去“占领”半张桌子。固然，也还有空位，女儿也教会了我在手机上去图书馆的微信公众号里怎样预约位置。其实，在我心里真实的打算是，即使带了笔记本，也不会提前预约去“占领”半个桌子，除非同学们都有了桌椅。何况旁边还有一些沙发椅子。
找到喜欢的书，拿在手里，已经是一种满足。找一沙发处，软软地把自己埋进去，或者，靠窗寻一位置，窗外绿树环抱，绿荫在细微的秋风中轻摇着，正是读书好时光。
排版/文字：廊桥，又名尘埃落定。一个远嫁云南，从小在茶香里，把文字喜欢得很纯粹的川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