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张小凡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比如他前面的这个人。
“公子要不要进来看看,今天可是我们当家莫亦舞亲自登台演出。”
“莫亦舞不要再逗比了,我们只是学徒。师父听到了会罚我们的了。”
“你懂什么,这叫梦想。连橙留香也有梦想,你个胸无大志的家伙”
赵班主对此也是无奈了,这两个孩子有灵气。过个几年一定是青云班的台柱子,不过这两人的性子也合不来。
青云班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小剧团,赵班长对此也是发了愁。庙太下也容不下这二座大佛,每年也只是庙会时演个几场,听戏请戏的人也是越来越少。
二
这俩个孩子学起来也下苦工,学戏的人十个人有九个受不了这苦。两个人比着练,今天你练十个小时我要比你多一个小时,斗着气谁也不服谁。
张小凡心疼莫亦舞,也不服一个女子比他强。每天吊十几个小时,那怕是老艺人第二天起床嗓子也是哑的。总是偷偷的放几片金嗓子。
每年三月三青云班都要下乡去演戏,也是莫亦舞最喜欢的时候。没人管他们,人不够的时候也能上台唱两句。
戏班子也多,莫亦舞带着张小凡也是这遛那遛。谁家唱的好带头鼓掌,这一带都知道这个小姑娘。
今年青云班去了外地,没想到别人又请了一班人。好吗,你唱什么我也唱什么。几次都差点动起了手。
还有一天青云班也就结束,几个人商量着去烧烤摊上来一顿去去这几天的气,一遇上对面的连云班挑事总是压着火气。十七八的人,火气再旺再说也占着理,凭什么让着他不就是本地戏班子吗?正巧,连云班几个学徒也出来撸串。
三
“有些戏班子,在本地混不下去。又有几个年轻小故娘,谁知道来我们这干吗?”
“来,来哥几个走一个。二哥这话在理”
“啥时候也让哥几个见识见识,尤其是那个叫莫亦舞的。”
“连云班的话说能不能干净点。也是你们没本事,要不然请青云班来干什么”
几瓶碑酒下肚,谁也管不住谁。张小凡拎着一瓶碑酒瓶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一向老实的人下手也最狠,事后足足缝了十几针。大家也都惊呆了没见过这个场景。也不知道谁先报的警,连云班也是本地人物打几个电话这事也摆平了。
“师傅我错了,罚我吧。都是我先开的头”
“师傅是连云班的那班人嘴里不干净,我们才气不过的。”
“小凡,师兄弟中一向数你最老实。谁知道你㗒!知道连云班的要和我们斗戏呀,你们有几个能上台。”
“师傅,明天我上。”
戏唱的是震天响,这十里八乡也知道两个班子要斗戏围满了人。连云班唱的是铡美案,一开嗓气势十足。青云班这边唱的是三娘教子,一开口音色不足但透着丝丝灵气。一场戏下来连云班空了个大半。张小凡的脸也是肿了起来,戏也是真打一点不含糊。青云班的名声算是在这十里八乡打开了。
“莫亦舞你怎么真打。”
“你这几个巴掌打的不亏,没听台下叫好吗?当时是不是因为我”
没人说话了,天更黑了。
四
“赵师傅谢谢你这几年帮我们照顾凡子。等开学了带小凡去学校报名让他继续上学。”
小凡的爸爸妈妈觉得孩子应该去学校学习几年,不能以后连个文凭都没有。而且上次斗戏那事不知道怎么叫张爸张妈听去了,觉得这营生危险以后不能干一辈子还是上学保险些。
“喂,张小凡你真的要走了去学校上学。”
“嗯,以后我们应该见不到面了吧!”
“走,你快走我讨厌你张小凡。连唱戏都不能坚持下去。”
……
黑色的轿车缓缓开出了青云班,就这样隔绝了他唱戏的那段时光和一个叫莫亦舞的青衣。
“别望了,以后放假了又不是不能来。快走吧!”
五
“师傅,他走了。”
“嗯,你怎么不去送他。”
“不想去。”
时间就这样被消磨在日常生活中,都彷徨忘了过去的时光。青云班的名声这几年下来也越来越大,莫亦舞也如赵班主预测的那样成了台柱子。有几个老主顾都对这个青衣有意思,这年月听戏舍得往里砸的,那个又缺的了。莫亦舞也是一个没同意,成了一个怪事。
赵班主老早的让了位,只管平时教教几个学徒吊吊嗓。今年又到了这位老班主寿辰,莫亦舞买了个蛋糕炒几个菜也没大操大办,只有师徒俩。
人老了爱讲往事,酒喝多了也就什么话也敢说。
“这些年,你还是忘不了他。”
“嗯”
“要不是怕影响你俩,正好他也工作了。小凡这孩子每隔几个月都打电话来。”
“师傅把手机号给我。”
“别急,等吃完饭。”
六
“喂,师傅我最近交了个女朋友”
“那,张小凡祝福你。”
“亦舞,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祝福我的。那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要是没事那挂了吧!”
“嗯,好。我快结婚了,到时候别忘了来。”
嘟嘟嘟嘟嘟……
“师傅他要结婚了。”
七
雪,
青云班暂停营业一天。
城北有人大婚。
有人穿着婚纱画着戏剧脸谱在城南唱戏。
“妈妈,这姐姐怎么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