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说》有一期节目辩论题目是:没有上进心是错吗?
一个嘉宾说:上进心其实是人类基因的一部分,是人类得以进化到今天的结果。努力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论这种生活是追名逐利还是云游野鹤,只要向着那个方向去做,甚至只是维持现状,其实都是上进心。
有道理吗?有。但在今天的社会里,如此定义的上进心似乎有些脱离“现实”。许多人已经把上进心具体等同为一个个“must be”。
半年前,家旁边的商场里新开了一家琴行,同时教授成人钢琴。心动了一下,咨询之后就报名了。
我上小学时学过电子琴。那时,对于普通工薪家庭来说,钢琴太贵,电子琴还算是咬咬牙就能够到的。
当时我妈给我请了一个师大的女大学生,每周来家一对一教学。现在想来,她那时也是二十郎当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多耐心和方法。学到快一年的时候,进入瓶颈期,她的脾气越来越急躁,每次我弹不好都要重重敲我手背,我也越来越叛逆抵触,到后来,一上课我和她都心怀愤懑。
音乐本是修心养性的东西,但那个时候,我、我妈和那个小老师没有说出口的目标,那个“must be”,都是考级。这个目标搞得我们十分痛苦,最后我半途而废,当然,一个级都没考。
那架雅马哈电子琴,现在还安静地躺在我家的储物间,包装纸盒上蒙了厚厚一层灰。这几年,我每次看到它,心里都会有些触动。因为我依稀记得自己原本是很爱它的。
重拾钢琴,老师是个戴着眼镜的胖胖男人,看上去像数理化老师,没有一丝忧郁沉静的气质,当然也没有在琴键上翻飞的修长十指,只有他自嘲的“手胖”。
我呢,小臂天生要外翻一些,导致肩臂放松与保持直立手型往往不能兼得,只能自己慢慢摸索调节找到一个最适宜的身体姿势。不然按老师的说法就是“你以后弹大曲会累死”。
但整个过程,没有了“must be”的那一条红线之后,困难竟然都变得面目可亲起来。我能够坦然地面对磕不下来的曲谱、弹得磕磕碰碰的音符,一遍不成再来一遍呗。现在,我不仅磕下了卡农,还拿下了鲁爷爷Lodovico Enaudi的代表作《Nuvole Bianche》
音乐对我来说有什么实际的功用吗?我真的还会去考个级吗?不会。能找到一种能够让自己平静、并且愉悦自己的方式,能够有一个不脱离现实而又能暂时逃离日常的小世界,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并且赚到了。
所以,真的不需要那么多“must be”。
毕业不是一定要留在北上广。不是一定要在三年内拿到某个title。结婚的时限没有deadline。不是一定要瘦到100斤以下。
这些“必须”,也许是一些群体性的行为模式,也许是这个时代的价值判断标准,也许是你对自己做了太多预设的期许,也许就是臆想出来的一些准则。
它们像闹铃一样,被你设置了不同的倒计时,在头顶上时不时地大响一通,搞得人心神不宁。
但这些“必须”,太多是满足了别人的期待和认同,并不是你真实的内心所求。当你够到了这一个个标准,也许会发现,自己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快乐满足。
我们无法逃开社会性的影响,很多束缚同时也保证了自由。悲观一点说,也许我们各种挣扎之后,会发现仍然过上了和我们父辈差不多的生活(我指的是基本生活模式)。我更没有底气说自己真的能够挑战大部分同龄人的生活轨迹。
只是,每个人的际遇、性格和节奏先天就不同,甚至有时候就是运气问题。如果想清楚一些东西或早或晚会经历,不是在一段时间内的“must be”;一些则是可以从你的生活中cancel掉,并且你也可以承担相应的责任。让头上少几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也许反而会加速目标的达成。
在那期《奇葩说》中,颜如晶最后说的一段话让很多人听哭了:
每个人都要我们上进,当我们不断努力,因为种种原因被卡住的时候,却有没有一个人来和我们说,不是你的错。很多事情没有高下之分,只是左右的区别。当你被久久卡住的时候,你可以告诉自己,没关系,这个世界上除了上进心,还有平常心、开心。你可以走出去,去旁边那个世界试一试。
是啊,当你在一条路上走不通时,你可以去旁边的世界试一试。你也可以先停下来,看看路边的风景,整理一下心情,想想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然后,再次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