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海,谢谢你一直等我。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娴熟地点燃,然后把它架在烟灰缸上,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它。腾绕的烟雾,把他的记忆拉回到两年前。
那时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学生,跟着舍友抽烟、打游戏,大学生活过得好不颓废。
后来偶然的一次机会,他进了系里的一个部门。那天他竟穿的出奇的整洁,一件格子衬衫,一条休闲裤,清秀中透露着一丝帅气。
他和舍友推推搡搡的来到部门,在进门的那一瞬间,他撞倒了一个女生。
他嬉笑着说:“sorry哦”。一点道歉的诚意都没有。
女生抬头,双眼狠狠地瞪着他。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凶悍,他竟感到有一丝怯意。
他以为等会面试她应该会百般刁难,却不料竟很顺利地通过了。
后来他才知道他高兴的太早了,因为之后他一直被她“罩”着。
她总是命令他做事,比如打印材料,比如购买物品又比如通知其他社员开会。一开始,他以为大家都是分工合作,后来他才知道他一个人承担了社里大部分的事。
有一次他问她说,你怎么总是吩咐我做事?是不是暗恋我,趁机和我联系呀。
她翻了个白眼说,我那是重用你,你该感谢我,好么。
他竟贱兮兮地附和道,是是是,女王大人。
他瞧见她的脸上飞上了两朵红晕,他痴痴地看着她,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甜。
他借着在同一部门做事的便利努力地向她靠近。不久后,他们就坠入了爱河。
他带着她走遍校园,吃遍美食……他尝到了爱情的美、爱情的甜。
那一段时间,日子美的就像是在梦里一样。
时光匆匆,一晃他们就毕业了,她选择留在本地工作,而他带着一腔孤勇和热血奔赴上海追逐梦想。
刚入职的一年,他们都忙于工作,每天回到家已是深夜,脑袋一沾上枕头就能睡着,于是他们连交流的时间都没了,两条相交的线也渐行渐远。
如此过了三个月,他们才渐渐有空闲的时间交流,但他怕自己耽误了她还是提出了分手。
她不同意,她说她可以等。可他还是执意要分,他说他三年内不会回去的,他不想消耗她的青春。于是,他取关了她的所有账号,更不曾联系过她。
她只能从他的动态里知晓他的情况,有时他很久不更新,她就向他的朋友打听。她一直等着他,而这些他都知道。
这两年,他过得并不好,上海高额的房租和消费,让他一个月的工资所剩无几。
他根本无法让她幸福,他时常这样想。
他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有洋溢着笑容去上学的学生;也有步履匆匆的上班族;还有早起散步的爷爷奶奶。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这一切。只有他,在这个忙乱的星期一里悠闲地坐着。
他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走向桌边,打开电脑,邮箱里还是一条消息都没有,所有的简历像是投进了大海一样,悄无声息。
他狂躁地用枕头压着脑袋。
“嗯嗯嗯,嗯嗯嗯”,手机突然震动。
他坐了起来,烦躁地点开消息,顿时愣住了。
是她发来的讯息,她说:“回来吧,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我和壮壮在家等你呢。”
他的眼角不禁湿润,他控制着不让眼泪跑出来,却它终是倔强地滑落了。
他想起了离别的那一幕,那天她坚持要送他去车站,两人一路无话,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离别的伤感。
在车站时,她紧紧地握着他的双手,当广播响起她还是不得不放开他的手。
彼时的壮壮还是一只小奶狗,现在定是长大了不少吧,不知回去它还会认不认得他。
壮壮是她买来的,当初她一脸兴奋地对他说,她是壮壮的妈妈,非要他当壮壮的爸爸。
他故意板起脸,假装不愿意地说:“我才不要当一只狗的爸爸。”
她却是当了真,生气地问他:“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哭笑不得,抱着她哄了一个下午,她才肯相信他是开玩笑的。
从那天起,他总是对着壮壮喊上十来遍:“壮壮,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而她总是被他逗地咯咯笑。
他爱她,他也不曾忘记过她,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关注着她。有很多次他想回去找她,可男人的尊严和面子却一次又一次地阻挡着他。
这一次他决定抛下所有顾虑,放下所谓的面子,不是妥协,不是无路可走,只是因为爱。
他抹了抹眼角,再次打开电脑,激动万分地订了去往她城市的票 。
他一扫之前的消沉,无助,欢快地收拾着衣物。一想到要见到她,他的心柔软成一片春水。
他给她回了短信,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饱含着他的深情,他说,茫茫人海,谢谢你一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