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着孟冬第一场小雪长街,闭着眼睛吮吸,沁脾的清新、润肺的湿润,醍醐一般灌入,眼前清明了许多。仰望有别于春的明媚,夏的浓烈,秋的高远,多了份清幽和冷寂,有股子淡淡的忧伤和道不出的神秘的天穹,那蓝,没有淡蓝的飘逸、蔚蓝的浓烈,比之瓦蓝又多了些许深邃。
小雪花零零落落飘落,如精灵般飘忽,如初生婴儿般纯净天然。落地的那一个瞬时成就了大地,滋养了万物,一如它洁白的纯然,一心牵系的只有生而为雪该有的职责使然。
伸出手掌捧接那清凉。是清凉,没有冰的瘆人,没有冰的透骨,莫名的亲和舒适。已然简然无彩衣的灌木丛覆了来不及消融的雪,犹如带了顶白帽子,说不出的调皮和突兀。沿着长街,北方的杨树已经很难再看到叶子,偶有枝桠积了雪,反倒补齐了凹凸关节,让那枝干更直挺了许多,斑驳着,纯白着。
下雪了,行人瑟缩着脖子,尽量把自己团着,仿佛身体的热气会因为这样的收缩多了几分似的。鸟语的欢愉,蛙鸣的聒噪,促织的演奏……哪里去了呢?世界那么安静。经了春的希望,夏的守候,秋的喜悦,整个的自然进入了冬的修整和酝酿。第一场雪拉开的是蓄积待发的冬弓的弦,待得满弓,春箭射出,整个冬的包容和孕育,开出了春夏秋的期待和美好。
阳光温温柔柔的照射着,雪已经停了,小雪过后的阳光更闪眼一些,那温暖分明是意外得来的奢侈,舒泰得让人拉开了拉链,闭上眼睛静静呼吸雪后的阳光。真是呼吸着的,想把那阳光吸进肺部,进入心脏而后沿着经脉输送到四肢百骸。
孟冬小雪的午后更适合开瓶老酿。“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红泥小炉的烟火味中有了亲切和融合,新酒的淡雅清嫩难比老酿的回味和绵长。嘬陈年老酒,品半生浮华。难道的是苦辣,回味的是绵长甘甜,享受的是老酒的醇厚古朴。咽下去心酸,激起的是平淡和坦然,如老酒般早已经不在乎那年份,我自芬芳。
孟冬小雪让冬变得真切,让冬变得可见可触摸;孟冬小雪让冬有了生命,让冬有了遐想;孟冬小雪赋予冬使命,给予冬情绪。 孟冬小雪,有了你,冬的北方已然孑然;有了你,北方的冬,披挂上场,我已经开始期待那壮观的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