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在我九岁时,走完了他一生的72个春夏秋冬。记忆中的爷爷可亲可敬,愧为他的孙子。
爷爷上过多年私塾,据说娶了老婆还上了一年,可惜没上出个明堂;甚至打起算盘只会背口诀,不会拨珠子。爷爷育有两女,我的父亲在三个月大时,同村同辈的生父母将他过继给了我的爷爷。爷爷虽然求学没有成就,但为人处事堂堂正正,从未将我的父亲另眼看待,一直视为亲生儿子;对我更是疼爱有加。我六岁那年,村上一户人家有了收音机,当时可算大家电了,时常我会跑去人家听。一来二去时间长了,爷爷发现后,一肩挑着我,一肩挑着四五十斤麦子;到县城卖掉麦子,拿岀带去的角元毛票,东拼西凑在县城百货大楼圆了我的收音机梦,还给我买了一个闹钟。那时的收音机节目除了播报新闻就是戏曲评书。现在想想很惭愧,因为闹钟买回来没几天,就被我拆了个五马分尸。面对这种残局,爷爷竟然没打没骂我。后来我从事新闻工作与爷爷买给我这台收音机有着密不可分的原故。
爷爷很疼我,儿时父母下地是爷爷天天带着我。省吃俭用的爷爷对我总是网开一面,九毛一个罐头不知吃了多少瓶。一日三餐吃饭时,只有我和爷爷才能上桌,不懂事的我总是遇有好菜大口吞包。天天下地干活的父母也只能靠边吃饭,鱼肉于我是开放区。
爷爷一生勤劳俭朴,父母也格外孝敬他,应该说爷爷是满意我父亲给他当儿子的。以至于父亲的生母辞世,父亲是作为女儿去的,按家乡风俗上了饭碗。分明父亲在自己的心中,把养父视为了亲爹。爷爷生病时,父母不惜代价救治,言行身教让我备受教育。尤其是爷爷病重期间卧床,父母不辞劳苦、不分昼夜附床悉心照料。
我九岁那年,我的弟弟三岁。爷爷在那个秋天,如同树叶落地,被病魔折腾入土为安的。临终前,把家里积蓄全部交给了我的母亲持家。反复叮嘱我的父母,一定要勤俭持家培养教育好我们这对兄弟。最遗憾的是爷在,我幼小;我大,爷不在;未能报答到爷爷任何的一点一滴。爷爷他走了,连给我补报他养育之恩的时间和机会也全都一并带了走。
又是一年清明节,欲孝亲不在;伤悲的心加重了我惭愧的心。恩在心,爷爷永在我心中!
爷爷出殡当日,父母尽心操办了爷爷的后事。恰巧的是爷爷踏上了火化政策推行前的最后一天车。因此,爷爷成为全村最后一个土葬的。
昨夜听春愁不堪, 初晴天气泣容颜。赏芳时节清明日,百般明丽也怅然。 如今只能跪在他老人家的墓碑前,流着眼泪烧着纸钱,因为这是我能和长眠故土的爷爷唯一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