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宴

【太庙案终了,辞官】

三月上巳,溱洧浏清,士与女,殷其盈矣。幸其金明,御临水殿,步仙桥,百步飞虹。锦履鱼佩,觥酬珑璁,荡鲤对趋庭之姿,尽巧佞谗媚之力。

解以绫绶还布衣,又何耽御宴春秋,再拜不辞。他说,你来了,朕就能当包拯也来了。包拯走后,满朝君臣关系变得复杂而尴尬,我想恨他,但又不能。撩开衣摆在下首落座,玄色长衫。我从不喜欢穿这类凝重颜色的衣服,包拯却喜欢,仅有这件还是早些时候和包拯打赌输了,他买来逼我穿的,想到皇上那日的话就找出来穿了。

终于酒过三巡,皇上乏了圣驾回銮,官员便不再拘束三两庆贺。任务完成了起身欲走,被人喊住,不认识,想必是得罪过谁的党伙,来者不善。“昔日只道皇上和包拯相交不浅,如今看来,对公孙大人,哦不,该叫公孙客卿?也十分看重啊!以布衣身份入春宴,可是第一人呐!久闻客卿琴艺精湛,既然来了,不如为我们往日同僚献奏一曲,助助兴如何?哈哈哈”

在人声喧哗中寻一两声细不可闻的水声,三月的金明池水,还是冰的吧,像蝉鸣盛夏包大娘镇好的豆汤,还是腊月寒冬小展昭抓过雪的手。。成全,为什么你们都要我成全,包拯让我放手,我就得看着自己的往昔坠落,皇上聊以自慰的想法,我就得变成翰林子墨,天子客卿。把自己的另一半生生撕裂,到头来,连个可以毫无保留痛痛快快恨的人都没有,谁又来成全我!

好,你讥我蓄以倡优,我倒要站在这虚华盛世里,看看列位又是何等面目来承这清天浊地!看看没有包拯,我到底还是不是,公孙策!

拂手尽退琵琶女。

独坐在水心阁,听夜风兴起水波拍岸,若不是今时今日,此时此景合该浮一大白,对月当歌。眼前诸多嘴脸在闭上眼的一刻涣散,再睁开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取徽式衔变宫,始闻惠风初徜徉,转轮指弹拨处,有女翩跹湖边舞。巧弄弦,惊飞鸾,将将磬莞,喤喤钟鼓镌。泛天音,悬远山,铜雀春深,长夜歌阑珊。古琴本浑厚沉顿,偏奏一阶连一阶跳高的弄调,明快清丽,好一幅粉墨饰升平,十足的炫技。一抹高音仿若鸾鸣,自春堤羽翅振飞九天而上,隐约听闻的或赞或叹或耻或笑,回以浅笑。以为就这样了么?远远不够!

若是包拯,要笑我活回去了

少时才气,曾以惊雷起四座

啾鸣余音未消,复商调摭弦又起,其声渐哀,离群失于北国,疾风逐之不得下。盘桓五里,风催幂云以蔽天日,盘桓十里,天碑地冢而葬髑髅,百里鼓角千里奔袭,万刃甲戈揩铿皆劳嘈。杂变宫之流商,挥闰徵于清角,拟胡声之悲怆,奏击筑于荒垠,弓弩铮鸣处新尸又覆槁骸,引乌鸢竞争食。声渐悄,簌簌兮寂寂,残留朔风听野哭。

座下沉默之际,拨琴弦如弓弦一震,侧指猛的划过颤动的弦翅,破空声似流矢倏忽而过,在座莫不倾身欲躲。露出一丝小孩子恶作剧得逞的促狭,满意的抚平琴弦。

背过手,衣袖遮住淌血的指尖悠然离席,再无人阻挡。

知我罪我,岂惟春秋乎。

此曲当名春秋

#不捧出肺腑怎知心头血犹热

既相逢不妨挑灯呵手照山河

有些话道破一半忽又沉默

听寒寺钟声请野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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