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具体什么样的缘由,只是感到多少要写下些字来,记下些什么而已。
奶奶是在家中她房间里自己的床上离开的,无疾。一早母亲给奶奶送早饭过来发现的,那年她103岁,我读研究生的第一年,刚刚和太太确定关系,我们还未来得及一起回家见她。
那天一早,已经完成学期学业考试的我,感觉多少有些不自在,于是同当时还是女友的太太打了招呼后就坐车回家了。等进了家门,满屋子的人,我懵懂地惯例去了奶奶的房间,床已经拆了立在墙边。被亲友同事围着的老妈有些讶异地看到我说,“你怎么回来了?”
等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已经快到了中午,二哥突然打来电话。我一拿起话机,他就在电话的另一边说,“家里有什么事儿么?刚刚开车莫名其妙打了十几个喷嚏。”
奶奶出殡的那天,从前一天夜里开始,外面下起了大雪。应父亲的安排,告别仪式很朴素,等推棺椁出来时,白绫顶天铺着,从告别厅连到火化间,朋友告诉说,“过百岁的老人是喜丧,走不见天。” 因为父亲的老资格,整个殡仪馆满是过来看望的人,认识不认识的,自己就是不停地被安慰着,被握着手。准备的白麻布,随后被微笑着的大家分了拿去,说是“沾喜。”
奶奶离开我们之前一直卧床。不好站起来不是因为身体不行了,是因为几年之前在街上遛弯,被一个骑车的莽撞青年给撞到了。奶奶并无责怪青年的意思,让青年离开,说自己没事儿。这些事情都是我背她回家时的路上她说给我听的,“我是没事儿嘛”,匐着我的背,她坚持这么说。奶奶从外面街上坚持走回我们住的大院门口后,就走不太好了。门卫师傅认识老太太,于是打电话到家里。我接了电话,奔着下楼,等见到她时,她坐在门卫师傅让出来的椅子上同人家聊着天。此后等从我背上下来,奶奶就再没有下床走动过了。
奶奶是小脚女人,没有读过书,说话不多,喜烟喜茶。烟一般都是很便宜的大前门,茶则一定是家乡的黄山毛峰。
#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