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与下半身无关与你有关。
“诶,小粒,我们来做吧。”
室内灯光黄晕,温暖暧昧,眼前人眉清目秀嘴唇微勾,灯光下睫毛如翼撩人心弦。
米粒在这暧昧中有一时失神,以至于没有马上做出回答。
温文眉头微皱,放下摸在米粒脸上的手,抿着嘴把身子转向了一边,似自言自语道:“算了,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时间不早了,睡吧。”
说完,温文拉着被子躺下,背向米粒。
“啊?”米粒张大嘴,有一丝的茫然,完全不能理解前一刻还笑逐颜开的人这一刻却横眉冷对,她还什么话都没说啊。
好不容易放个小长假两人才得以见面,就这么背对着睡觉算什么,她还不如不过来呢。
“温文你没事吧?”米粒撇嘴,上前趴在温文身上有些为难地解释,“你知道我的,我……我上次就给你说了,我……我怕……”
她家家教甚严,从小就被教育身为女孩不能太过随便,小时候即使和男孩走得太近被她妈看见都会因此被训上一通,尽管那时的她很不能苟同,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渐渐懂了一些,尤其是听说那种事一个不小心便有怀孕的风险,米粒怎么想都觉得恐怖。
“你怕什么?”米粒的语气听着软,温文的眼珠微微转了转,侧目看向她,“怕我不够爱你,还是怕被你妈知道?”
我能说都有吗?
米粒暗自腹诽却不敢说出来,她和温文交往近半年了,虽说不常见面却也在一起待过两次,那两次温文都很规矩,顶多就是接个吻抱着睡觉,想想他应该是爱她的吧,不然怎么可能在乎她的想法。
“我知道了,”米粒抿着嘴没有说话,倒是温文用眼角瞥了一眼米粒,似笑非笑得勾唇,“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是吧?你是本科生而我就只是个技校生,你觉得我学历低配不上你,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好下去,是吗米粒?”
“轰轰轰”,马路上大卡车偶尔路过,杂音传进屋内,米粒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听清楚,于是问道:“温文,你刚才说什么?”
秋天来了夜晚微凉,米粒想,一定是这样她才会觉得有些许的凉意。
“呵,”温文见她这样竟然笑了一声,但听上去并不悦耳,这回他端端看着米粒,一字一句说:“没听见是吧,那我再说一遍,米粒,你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觉得我学历低配不上你,不然的话你看这都快半年了,除了牵手接吻咱俩压根啥事都没干,你知道我那些兄弟们怎么以为吗?”
温文说到激动处猛地坐了起来,趴在他身上的米粒措不及防在床上一个趔趄,却很快稳住,笑了笑问:“怎么以为啊?”
她脾气不好,以前总是为了一点琐事和温文争,但每次都是温文认错,时间一长她自己也有反省,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任性否则是个男生估计都受不了,所以这回米粒没有像以前那样拉脸。
但在温文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他觉得米粒在小看他。
“他们以为我们早就做了,还每次都会问这问那的,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我是个男人,是个正常男人,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不难受吗?明明什么都没做还非得装作什么都做了的样子,呵,男朋友做到这个份上的估计也就只有我了吧。”
又是一声自嘲的笑,温文转过脸去没有再看米粒,晕黄的灯光照着他的侧脸,米粒忽然觉得没以前那么好看了。
“你觉得我是因为学历而看不起你是吧,”米粒的唇抿得死紧,随后不易察觉地深吸了口气,转而爬到床头那边和温文并排坐着,语气没有疑问。
“难道不是吗?”温文扭头反问,一脸的怀疑。
他没有再侧过头,而是一直就这么看着米粒,十分钟前的暧昧气息荡然无存,米粒拿了遥控器把空调关了,刚才还觉得屋子里挺热的,现在竟感到有些冷。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米粒叹气,看着温文的脸突然很不想和他争,但却还是开口说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清楚,半年,哪一次不是我来找你的,我要求过你去我那边吗?除了要求你多陪陪我以外,其他我干涉过你吗?就因为我不和你做所以我就看不起你,就不爱你?温文,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长一个。”
米粒觉得,自己除了没有和温文上床外其他方面应该都是合格的,没花过他一分钱,没在他有事的时候缠着他,冷了叫多穿衣,热了叫别热伤风,打游戏的时候顶多就打个电话叫注意安全,难道她还有什么做得不对吗?
“是,我没长脑子,”温文自嘲地边点头边说,“我知道了,你心里其实就这么想的,觉得我会给你丢人,那行,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就这样吧。”
说完,拉着被子又躺了下去。
温文生气了。
要换成以前米粒一定会黏着把他扯起来,然后说说笑笑又重归于好,可是这次米粒没再像往常那样死活拉着他起来,而是看着他的背待了好一会儿,然后径自穿了衣服出去开了另外一间房。
自始至终温文都没有说话。
第二天,米粒从广州回了西安,删掉了所有关于温文的东西,甚至在朋友那里连温文的名字都不想提起。
时光转逝,青涩不再。
米粒从学生变成了上班人士,公司里除了老大剩下的都是一群高颜值妹子,米粒常被大学舍友调侃,说这样下去恐怕很难有桃花,说她已经不小了可以找对象了。
对此,米粒从来都是一笑而过。
说实话,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如果爱人非要用身体来表现,那么她宁愿一直单下去。
她渴望爱,憧憬爱,也曾想过交付身体后能和爱人得到结果,可遗憾的是她很胆小,那种交付身体后却又得不到真心的感情她不敢轻易尝试。
沈程追米粒的时候没有费多长的时间,仅仅两个月米粒就点头了,周围的人都特别吃惊,生怕米粒想不开就此堕落了,毕竟二十五六的人了,自己不急家里也渐渐着急。
二十五六的人好像也没把身体当一回事了,第一次与否都不重要了,那种曾经的憧憬也变得虚无缥缈,米粒常常就想,如果当初和温文做了,会不会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就长一些呢?
“想什么呢?”温和的声音打断了米粒飘渺的思绪,回神才发现对面的男人正用他狭长的眼戏谑地看着她。
阳台晚风拂过带来阵阵清爽,又是一年秋。
“沈程……”米粒小小的叫了一声换来男人的挑眉,正纠结接下来要说什么便见男人冲她招了招手。
以为他要和她说什么,米粒起身走了过去,还不等说话沈程便伸出胳膊把人给带进了怀里,米粒不得已坐在他的大腿上有些窘迫,加上追她的两个月两人从认识到现在也就四个月时间,她还没有掌握到两人相处的要领。
“怎么,身体不舒服?”沈程抱着她,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 轻声问。
米粒缩着身子忍不住笑,抬手去推他的脸,“痒死了,BB霜都让你给蹭没了。”
沈程大她三岁,此时却像个孩子一样蹭她脖子,边蹭边说:“谁叫你回来不卸妆的,懒成什么样了,要不我帮你卸?”
话落,米粒忍不住咯咯笑,手指在他头发上打卷,沈程被弄得不舒服,抬头就瞪她。
他的眼狭长含情,笑意连连,佯怒的样子让米粒心里一动,忽然想起那一年的事她看着那双眼不由得恍惚。
米粒想,如果她这次也迟迟不给回应,这个男人是不是也会耿耿于怀呢?
正想着,鼻子忽然一痛,原来是沈程在揪她鼻子。
“又走神!”他皱眉撇嘴,作势就要弹米粒的额头。
米粒连忙抓住他的手,嘿嘿笑,然后凑近挨着他的鼻尖,转了转眼珠,小声说:“沈先生,嗯……我想睡觉了。”
沈程闻言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然后把人拦腰抱起往浴室走,嘴里玩笑道:“美人要就寝了,小的这就伺候你沐浴。”
这是米粒这二次来沈程家,第一次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留宿,但因通宵加班的缘故两人什么都没做,这一次则是因为同住的舍友回家米粒把钥匙给锁家里了,所以不得以只有到沈程这里来。
说是伺候其实就是帮米粒把水放好,然后拿了之前备着的睡衣给她,沈程自己则在客厅看电视。
米粒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快一个小时后的事了,刚一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程就往这边走了,边走边抱怨,“吹风机就在里头怎么也不把头发吹干再出来,你以为还是夏天啊?”
说着,人已经走到了米粒拉着她就往浴室走,米粒想说她没有吹头发的习惯,话还没出口男人就已经开了吹风机站在她后头“呜呜呜”地给她吹起头发来。
浴室里热气未散,镜子上朦胧不清,男人的指尖偶尔脖子上掠过,米粒忍不住瑟缩,惹得他一声轻笑。
不知是水蒸气过多还是镜子本身被水雾笼罩米粒只觉得眼前模糊不清,吹风机的声音太大让她心神不定,米粒有些慌乱,转身夺过沈程手里的吹风机,关掉。
“饭粒儿你做什么,头发还滴水呢,你”
“沈先生……”米粒一把抱住沈程的腰,将他的话中途拦截。
沈程顿了顿,以为她心里有事,掰着她的胳膊让她看他,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心里有事?”
他的眼神明显担忧,水蒸气打湿他的睫毛再次让米粒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却又觉得美。
想想,她还是下了决心。
“今晚……我睡你房间……”
米粒说完,一头栽进沈程怀里,脸烫得突突跳。
“好啊,”男人爽快地答应,米粒心里紧张,谁知下一刻却听他说:“那我就去隔壁,你有事就叫我。”
噗……
米粒没忍住,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暧昧就这么戛然而止。
“沈程,你……”米粒好无语,抬头看着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看着那双眼睛欲言又止。
沈程看她一副要说话不说话的样子便眨了眨眼,说:“怎么,不是你说你要睡我房间吗?你睡我房间那我就只有去客房了,有什么不对么?”
疑惑的眼神,坦诚的表达,米粒顿时觉得语塞,不应该啊,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没办法,别人懂不起她也没脸再说,于是深吸了口气后米粒松开胳膊转身往外走,边走边暗想,男人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难道是她暗示得不够明显?
“可是我不想只用下半身思考啊。”
男人的声音清晰,刚走出浴室的米粒猛地一惊,腾地转身却撞上了刚过来的沈程。
“小心点,”沈程用手稳住她,笑得揶揄,“没想到你还是颗带颜色的饭粒儿,还不老实交代。”
他笑,声音透过胸膛传到米粒的感觉神经,米粒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索性趴在他怀里不说话。
“哈哈哈,”沈程又笑,米粒捶了他一拳,抬头一把搂着他的脖子拽着他亲了上去。
笑声戛然而止。
良久后,沈程先松开了米粒,他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拉着她继续吹头发,这次两人都没有说话。
晚上回到卧室后,米粒坐在床上坐立不安,她分明已经下定决心和他一起睡了,可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紧张,那句“我不想只用下半身思考”一直在她脑子里回荡,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再破土而出。
“饭粒儿,”沈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见人已经在她边上坐下了,他随意穿着浴衣,头发还在滴水,米粒看着那水滴有些出神,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程见她这样,叹了口气,揽着她的肩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也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当然最清楚,男人嘛,这方面的需求肯定是有的,但是饭粒儿,男人的下半身会情不自禁但却不会思考,有感觉是一说,做不做又是另一说,我不否认我对你有反应,但我尊重你的意思,因为我不能说你不和我睡就是不喜欢我,所以没关系的,你可以好好想想,我可以等,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卧室内安静一片,除了沈程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响动,米粒的脑子有些混乱,只感觉肩膀上的重量不见了,米粒忙抬头,正见沈程笑着看着她,然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起身往外走。
“啪嗒”一声 门被关上,米粒看着那扇门久久移不开目光。
秋夜渐凉,卧室的窗未关,秋风带来阵阵凉意,米粒仅着浴衣却不觉得冷。
凌晨十二点整。
“咚咚”
敲门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饭粒儿?”沈程开门,对门外人的到来感到讶异。
男人露着上半身,晕黄的光从他身后的屋子照过来染上一层暧昧的颜色。
米粒咬了咬嘴唇,上前抱住他的腰,“沈先生,我怕。”
沈程身体微怔,下一秒却忍不住勾唇,抱起米粒往屋里走。
……
“冷吗?”
“不冷,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