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做2019年的年终总结,同时,期待着2020年的种种。
于我而言,这一年的经历、变化、成长,在我脑子里像电影一般呼啸而过,但有时仔细想来,长大后的许多画面仿佛就定格在人生的前24年。
1997年1月1日那天,《南方周末》新年贺词里说:
“万众送小平”的啜泣犹在耳边低回;“香港回归夜”的焰火还在眼前闪耀;党的十五大响鼓重捶声震寰宇;三峡“世纪梦”牵动亿人的心……
日子在交织着泪水和欢笑中匆匆流逝,也在交织着担忧和希望中匆匆走来…走进寻常百姓家,它就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那年,我2岁,爸爸妈妈带着姐姐和我,举家从山东搬到天津。
夏日里蝉儿鸣叫着,妈妈在院子里悠闲地择菜,还没上小学的姐姐坐在小板凳上,有木有样地帮着忙,屋子里传来“扑通”一声,妈妈一惊,“你妹妹又掉地上了!”
没办法,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睡觉这么不老实,明明被特地裹好被子,用枕头堵住,却总是能“想法设法”得到处滚。
1999年,中秋节后的第二天,随着一声哭叫,妹妹诞生了。
向来不爱睡觉的我有了天敌。
还是蝉鸣的夏日,每每妈妈哄着这个小婴儿午睡,我就坐在床边悄悄掉眼泪。
妈妈无奈,像小时候照料我一样,把妹妹安顿好后,拉着我的小手走出了院子,晒太阳,溜达,我开心得像一只小青蛙,蹦来蹦去。
2019年,我24了。
因为工作,一个人闯到广州,并结缘了现在的男友。
这里的夏天又闷又热,吃过午饭,天生爱睡觉的小刘困的睁不开眼,一看到他快要睡着了,我就在旁边闹,企图哄我睡觉?门儿都没有,他无奈,边蹂躏我的头,边温柔得说,“小时候妈妈说你是对的,这么不爱睡觉,难怪你长不高。”
2000年,是电视剧《还珠格格》爆红的第二年。
留着“板寸”的我,脑袋秃秃,喜欢把枕巾裹在头上,和姐妹们扮演小燕子和紫薇。
2019年,是“抖音”上线的第三年。
抱着手机刷视频的时候,看到小男孩们也会把毛巾,床单,裹在头上,披在身上。
原来,可爱不会过时,同样的游戏,十几年后还有人在玩。
2002年,党的十六大报告指出:教育“必须摆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
那年,爸爸领着我,去距离我家步行只有5分钟的小学报道。他给了我一沓钱,说这是“赞助费”,我没有概念,只觉得这是很大的票子。
2008年,奥运会在北京举行,中国拿了51块金牌,登上了榜首 ,家家户户都在欢呼雀跃。
那年,我“市三好”,免试直升,往家里拿回了一沓钱,有当年赞助费2倍那么多,但还是没有概念,只觉得这是第一次给爸爸妈妈钱。
小时候,家里仿佛什么生意都做过。
卖磁带、租光盘的时候,我家的公放喇叭一到下午,就响起来,放的都是当下流行的歌,声音大到整条街都能听到。我跟着音乐哼着蔡依林的《七十二变》,又唱又跳瞎蹦跶。
当我三年级,给全班同学和老师唱《欧若拉》时,估计张韶涵自己也不会想到,她的歌在15年后,还会被人改编成很多搞笑的曲风。
长大后,仍然爱唱歌。
会因为去合唱团面试,被老师夸声音干净,而高兴好几天。之后就代表学校到处比赛和演出,拿了一个又一个奖项。
同事也会在圣诞节看小朋友唱歌跳舞时,指着众多小朋友中最欢脱的那个,说,“这就是小时候的你吧。”
小时候,别的小朋友都在外面大汗淋漓地玩耍。
我被爸爸按着头,关在家里,练字。虽然那时每年寒暑假都要拓字帖,但仍然没记住那个被我临摹的大师叫什么。只管一股脑的写字。
印象最深的,还是有一次,作业本被老师放在黑板槽上展览,让大家排队上去看,命令“昨天的作业,全班除了吴晓菲,其他人都重写。”
长大后,仍然对写字这东西很有执念。
还会对写字好看的男孩子,莫名有好感。
在大学里和职场上,都曾拜过书法老师。可是,没了爸爸的督促,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拿起毛笔,还是写的稀烂。
小时候,爸爸工作回来,会让我找妈妈拿钱,给他买冰镇的啤酒。
那年,雪花啤酒还只卖两块五毛钱。
爸爸酒量不好,也可以说是很差,一瓶都喝不完,还会倒给我和姐姐半杯,嘴里还念叨着,只能这么多了,小孩子喝酒容易变傻。
虽然啤酒不怎么好喝,但我和姐姐还是会砸吧着小嘴,快乐地干杯。
长大后,发了工资,心心念念得想给爸爸买茅台。
各个平台都说有假,挑来挑去,还是托朋友在实体店买了寄过去。
而爸爸应该也没想到,从小喝他“剩酒”的小姐妹,如今,酒量反倒比他好了不知多少倍。
小时候,爱生病,但是最不怕的就是打针。
发起烧来,爸爸妈妈连夜带我看病、吃药、打针、输液。
附近的医生们都认识我这个爱生病的小朋友了。
那时,妈妈会买很多很多好吃的糖果,打完针吃一颗,吃完药药再吃一颗。
长大后,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爱生病了,但人却变得胆小。
虽然没有妈妈准备好的糖果了,但还有妈妈的手臂给我抱。
小时候,爸妈需要出门,就给我削好五颜六色的水果,满满一盘,然后把我送到邻居家看管。
长大后,因为从小被照顾的太好,仍然不会削苹果,不会做饭,不会拨橙子皮,很多菜都不认识,生病也不知道吃什么药。
小时候,放寒假,下了雪,清晨五六点钟,天还没亮。我和姐姐裹的严严实实,也要互相鼓着劲儿,出门跑步。
那时候估计怎么也想不到,瘦瘦弱弱的姐姐,长大后,会在2013年的时候入伍,在全国纬度最高的地方,在零下四十多度的环境中,坚持跑步、训练。
而我,一个在体育中考时还惧怕800米的小姑娘,也终于在2018年,把人生中第一块全程马拉松奖牌送给自己,作为毕业礼物。
小时候,妹妹想要尝试做饭。
妈妈怕危险,不让她做,身材小小的她拿起菜刀,切了没几下,就切到了白嫩嫩的小手,血渍渍地流。因为是背着妈妈偷偷的行为,就一声不吭,自己用纸巾裹起。
有次,为了欢迎我周末从大学回家,妹妹给我做炸苹果圈,切破了手,又是自己默默的找创口贴。
你看,一个爸爸妈妈生出来的,性格也会有这么大的悬殊,换作是我,早就任凭血流,也要举着手喊妹妹和妈妈,宣告他们我流血了。
长大后,已经读大学的妹妹在群里问道,“你们过年回来想吃什么,快来点菜,我要提前给年夜饭备货啦,”等不及我和姐姐回复,她就可爱的喊道,“可乐鸡翅、火锅、蛋挞 、披萨?还要再多买点你最爱吃的芝士...“
当然,这样幸福又快乐的小日子中,也会让我有记挂在心的小疙瘩。
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经常在国旗下讲话,学校喇叭里放的也都是我录的下课铃声。
爸爸刚好在学校隔壁做装修,骄傲得和同伴说,“快听,那是我女儿。”
上初中时,我的自尊心变得格外的强。
有次爸爸去学校找我,我站在队伍里,看了他一眼,愣是没有冲过去喊他。
长大后,趁爸爸不在的时候,妈妈不经意间提起那次爸爸回到家的失落与难过。
虽然,十年过去了,我和爸爸都长大了。
但那次给年轻时的爸爸造成的伤害,是如今我给他买多少件衣服,送多少个礼物,都弥补不回来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很伟大,无论是我做家庭主妇的妈妈,还是我做装修的爸爸,他们都是我的世界里最伟大的人。
而我的姐姐和妹妹,是我最好的玩伴和伙伴,也是我的导师,是我人生中最最最大的财富。
至于小刘,他真真正正教会了我,如何爱一个人。
生而为人,拥有你们,何其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