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命运,可我又信命。
我能从这部四万余字的作品中感受到桑提亚哥隐藏于世界中心的深深的孤独感,正如大杀四方无人可敌的将军,正如十里秦淮夜里对月当歌的歌女,正如独自生活二十多年的鲁滨逊,深入骨髓的孤独将我紧紧包围,老人是孤独的,他只是世代生活在海边的一名年老体衰的渔夫,社会的不认同,世界的冷漠,生活的压力逼着他不得不出海捕鱼,正是基于深深孤独之后对自我实现的强烈渴求,让桑提亚哥踏上出海的征途,我把那叫做征服亦或者叫求索。
这世界仿佛巨大的海洋。它似乎与你亲密无间,又迅速离你而去,像极了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我们身处于世间种种琐事的包围下,从生到死,面对的是一样的难题:人 从来无法摆脱自己命运的牢笼。就像桑提亚哥的渔船,在孤独与绝望中无助的随大鱼漂流在海上,离那温暖的港湾越来越远。于是,在渐行渐远的不归路上,每个人都将被迫做出选择,但无论选择如何,最后我们都将背上沉重的枷锁,拷上脚镣,在生活里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行,背负十万高山、跨过大河九曲十八弯,做一名夸父似的逐日者。我们足够勇敢,就要与这痛苦作战,不对它让出一步,仿佛老人孤独地揉搓自己痉挛的左手,坐在船头,看天上九千里璀璨星河。
钓鱼不成,反被巨大的猎物拖着驶向不知名的远方,我们最终将被挫败,因为无人能敌衰老,无人不会死亡。桑提亚哥住在海边,于某一个清晨出海,经过四天四夜的拼搏,终于得到了自己要的价值证明一条巨大 无比的大鱼。他以顽强的征服者的姿态,勇猛的杀死大鱼,可此时他却发现,鱼和他从本质上讲是相似的,他们一同飘流在漫无边际的世界,为了自己的生命奋斗。最后大鱼被鲨鱼吃光,只剩下巨大雄壮的骨架,回到渔村,桑提亚哥似乎成功了赢得了村人的尊重惊讶可他累倒在小屋的那一瞬间,他却没有赢的喜悦。
······是什么打败了你?他问自己道。
······什么都不是,我出海太远罢了。
海鸣威的小说里充满了生命的孤独感,老人仿佛成了他的化身,倔强、要强,处处想着证明自己。他们会化身一条大鱼,孤军深入,不惜一切。他们又如同清醒的失眠症患者懂得战胜命运的不可能。生活用它的鱼饵引诱他们,把他们托离了陆地,最终它又收回这馈赠,勾一个无情的嘲讽,为什么要如此冒险?只是,不愿屈服,也不能屈服,对于桑提亚哥这是存在的底线 这是信条。于是,他执拗的与必败的命运做抗争,留给世界的是孤独的背影。
如果无惧于命运,生命是那样的温柔,他在海上与鸟儿谈话:“你多大了呀?”他问它。“这是你初次的远游吗?好好休息一会吧,小鸟儿。”他又说,鸟儿,乐意的话,请到我家里去吧。他想念一个同是渔人的孩子,徒劳的希望他在身边帮助他,消解海上的孤独。自然本是美好的。人为了生存,与它博斗不只。老人说,幸好人不用刺杀星星!
突然觉得生活就像在心脏里种下一棵种子,催着你成长,否则千疮百孔。酒宴上人们推杯换盏,一开口就是故事,一举杯就是人生。我迷醉中看向天空,看到的不是太阳,不是月亮。是闪着光的欲望。
或许生活本就如此,也不该有怨言,只是难过。
我只是出海太远罢了,
其实出海是永远不嫌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