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天之大》这首歌,触动内心那根最敏感的弦,让你心头一热,思念母亲的泪水夺眶而出,仿佛又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听到了八旬老母那颤巍巍而情深深的呼唤“华荣,崽啊!”
每次回家,母亲都是喜出望外,虽然背驼,拄双拐,骨瘦如柴,但她一定要为我亲自下厨掌勺做好吃的,即便拼尽全力剁鸡切肉也在所不惜,恨不得把全家最好的东西在一天之内全部做成让我吃了,一天吃成胖子。她总是嫌我太瘦,说我没吃好,“当工人白当了,当成叫化子了”。其实母亲不了解胖或瘦有遗传因素,有暴饮暴食的原因,或生活无规律的后果。我们家从祖辈起都是瘦的,没有一个胖子,又怎么吃得胖呢?可怜天下父母心!每次回家看父母,最“畏惧”的是母亲让我吃吃吃,鸡鸭鱼肉堆满碗,不吃得你饱嗝连天,不噎得你“泪眼花花”,不撑得你肚子鼓如孕妇绝不罢休。
“天之大,唯有您的爱是完美无瑕!”这是天下所有做子女的认同,也是千百年来经得起时间和空间严峻考验的母爱,纯洁无私,白璧无瑕。母亲生下七个子女,全部由祖母土法接生,没正儿八经坐过一个完整的月子,生之前一天还在地里干活,生完之后休息几天就下地干活,想吃肉却是难上加难,确如“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母亲说有一次生小孩,正好碰上街坊邻居家杀猪,祖母去称肉,肉都称好了,因无钱又放下,这是最接近吃肉的一次了!母亲每每回忆起坐月子的辛酸总是唏嘘不已,长叹不已,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哗哗的掉下来。
“妈妈,月光之下,静静地我想您啦!”2010年母亲重病,在医院我五天五夜守在她病床前,夜晚实在抗不住了,就趴在病床上小睡一会儿,虽然很累,精疲力尽,但无怨无悔,如果母亲不生病住院,岂有一个尽孝报恩的机会?同事来看我母亲,买了一个哈蜜瓜来,等他们走后,母亲说“他们怎么送我一个南瓜呢?”我鼻子一酸,也忍不住“噗哧”一笑,母亲没吃过哈蜜瓜,是做子女的不孝啊!闹笑话也在所难免。听说虫草对润肺止咳化痰有功效,便买了几两,因虫草很贵怕母亲责备,我谎称是企业老板送的。一生未见过虫草模样的母亲出院后,在家里视若珍宝,炖肉放一点,炖鸡放一点,而且在我回家才吃。事后,母亲大赞虫草,说确实有效,就是太贵了!
12岁当童养媳,未读过一天书,至今不认得自己名字的母亲一生坎坷。受“夫权,婆权”的压迫,想必内心是多么苦闷! 俗话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在农村磨媳妇司空见惯,虽然祖母还算好的,心地善良,但精明强势仍脱不了“磨”媳妇之嫌。况且媳妇“夺”走了自己唯一的心 爱,焉有不“恨”之理?在一大家子里,子女又多,生活又非常艰难,穷得叮当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焉能不愁得脸黄饥瘦,寸肠肝断?所以母亲曾经离家出走过,曾经投塘自杀过,曾经精神分裂过,想必是真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了。自改革开放后,随着家境好转,子女陆续考上大学,母亲的疯病居然慢慢好了!母亲病了,一家人深受其害,家亦不像家,“国破山河在 ,城春草木深”!我们那时是多么盼望母亲的病快点好起来,因为母亲不认得自己深爱的子女了,整天在外游荡,饥一餐,饱一顿,不知道回家,身体日见削瘦,仿佛风都吹得倒。我们是多么担心母亲的身体啊!提心吊胆,压力之大可想而知,邻居便说你母亲活不久了,你们会成无娘崽的。我一听伤心的眼泪大颗大颗流出来,好像自己真成没娘崽了……
母亲病好后,便拼命劳作,似乎要把生病那几年的损失夺回来。她的主要办法就是挑灯夜战,夜晚磨豆腐,第二天清晨挑到十里八乡,走村串户去卖。磨豆腐光是推磨子就辛苦得不得了,沉重的石磨全靠双手那么推呀推,转呀转,单调乏味不说,体力也被耗得走路摇摇晃晃。常常忙到深夜,基本上没睡个囫囵觉又天光了,雄鸡一唱天下白,母亲瘦弱的身影又出现在通往千家万户的晨曦里……
“妈妈,您的怀抱,我一生爱的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