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生日的当天。

    最终父亲代替母亲六点钟去外婆家帮忙。

春季的清晨，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像被晕染开了的水墨画。木头一个人还有大半个在恍惚之中，眼睛半眯着像半开的月牙，软绵绵的身体机械地跟着记忆上坡下坡，陡峭的坡度让人感觉像是在坐过山车。木头有些害怕地抱住父亲的手臂，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风跑来跑去，像一个顽皮的孩子，直往人的领口里窜。

木头有些怕冷地缩了缩脖子。

突然一只小手拽了拽木头的袖子，木头微微睁开眼，弟弟一一委屈地嘟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姐姐，我冷”。

她一边说着“你呀真不行，这点冷都怕”，一边放开爸爸的手把弟弟搂进怀里。

木头和弟弟前后脚来到这个世界，木头一声啼哭还没有结束，弟弟就紧随着出来了。大概只有一分钟，木头的独奏就结束了，从此都是和弟弟的合唱。

正因为木头只比弟弟大了一分钟，所以为了稳固自己作为姐姐的地位，木头时常对着弟弟念叨，“一分钟怎么了，一分钟也是大，知道吗？小子，我是你姐姐”。威逼利诱了好久，在一一消灭了木头珍藏的一大罐糖果之后，一一终于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木头搂着弟弟，觉得成长在一瞬间飘然而至，有种一朝成人的感觉。一时间，心里的飘飘然像泡泡一样膨胀起来。

“一一。”

“嗯？”

“有没有觉得姐姐是超人？特厉害的那种，给你带来了光明和温暖。”木头把一一搂得更紧些，想让他充分地感受到自己所说的“光明和温暖”。

“没有。”一一闭着眼头也不回。

木头心里的泡泡瞬间被戳破了，“大人”木头重新变回了孩子。

木头气短却也没辙，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一边不甘心地手把一一的脸揉圆搓平，一边继续梦游似地向前走。

父亲听见他们的声响，回头看了看他们，疲劳的脸上露出了点笑模样。

那一刻，木头觉得心中的炉子被点燃了，有食物的香气飘出来，是平常却又幸福的味道，一如以往每一个热气腾腾的清晨。

木头把头靠在弟弟的头上，第一次觉得幸福可以如此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