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事三记-------租房记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幸福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更大的痛苦。我是70后,2019年国庆以前我没有买房的念想,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我租房太顺利了。
记得1995年的时候,我大学毕业,那时候,不像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一定要留在省城生活,不回老家那穷乡僻壤了,那时候,想的就是在省城鬼混几年,就回老家工作生活,家里有房,县城150平米土地产权,有父母…….嗯,父亲过世几年了,只有一个奇葩的母亲。我说的省城,是四川省会---成都,那个时候,重庆还没有直辖。
我是某大学成人班毕业的,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毕业答辩,剩下的三个月,就是学校留给我们自谋职业的时间。我算班上第一梯队的,离毕业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就找到了工作,好像是第三还是第四吧,却一点没有找房的积极性,继续在寝室里住着,一边上班,一边看同学们找工作,还帮两个同学找了工作,一直到了7月份,只有几个人了,还在寝室里窝着,学校着急了,赶紧贴告示,毕业班同学必须在7月16日前搬离寝室,否则将强行清场。好吧,那就租房吧,好像是工友文叔介绍的吧,李家沱,我当时慌不择路,没看现场就答应了。文叔骑上他给学校买菜的大三轮,装上我的衣物棉絮,载着我就过去了。几年后,李家沱开发成了一个小区,三友路上餐饮云集,我还在庄子村酒家引发了一次群体事件,但是那时候,李家沱还没有开发,除了一些老国营厂宿舍,就是农田,文叔给我找的房子,是一个水沟边的棚户单间,没有厨房,厕所在几十米外公用,电灯从对面的公租房里牵线(美其名曰不算电费),没有地板,只有凹凸不平的土面。好吧,这些我都忍了,可是蚊子我架不住啊,白天上班还好点,到了晚上,一开灯就是蚊子们的进食信号……我呆了三天,忍无可忍,就给几个同事说了,让他们帮我找房子,我们当时是地推业务,划分片区开展业务推销,必须熟悉辖区街道。第三天,负责成华区的同事就给我找到了一个房子,然后周六的时候,和老板说一声,几个同事提前下班,一人驼一点,就帮我搬了家。房东人朴实,不收押金,只是提前交一个月房租,我就亏一个月房租----------60.00元人民币。
新的租房,是一片城中村的农转非楼房-----的阁楼。房东叔叔姓樊,房东太太周围人都叫樊姆姆,房租100元。进屋的路线有点曲折,一楼是门面,旁边有楼梯上二楼,然后经过厕所,经过厨具和另一件租屋夹杂的过道,就进了客厅,客厅的另一边是两间卧室,一间老两口住,一间房东的哑巴女儿和孙女住,两间卧室门的旁边是楼梯,楼梯上就是我住的阁楼。当时的房间布置很简单,就是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水龙头,一个可以撒尿的下水道,推开窗户,就是瓦屋顶,越过瓦屋顶,远远看见正在施工的塔吊,在夕阳的照耀中缓缓转动,感觉特文艺。住了几年不记得了,只记得温馨,樊姆姆每次做了好汤,总要舀一碗给我,孙女红红每次吃水果都要给我留一个…….附近的美食有切得透明如纸的肥肠片,有8元一只的烤鸭,有牛华砂锅串串香,有粽子一条街,有谢谢汤圆,有7分一串,一次拿200串的香菜牛肉……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哑巴女儿因为爱情去峨眉山跳崖自杀;过道租客是会计,被同乡老板包养被老板娘捉奸;吃了一个月的榨菜下馒头;以为厕所没关水,结果第一次看到了女性躯体;门面租客开麻将馆被人诈赌自己砍了手指;客户女老板来睡了一夜,什么事都没发生;工作太累,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发高烧快被饿死,房东小孙女给我端了三天饭,还偷藏了两个鸡蛋给我;房东的猫藏了瓜子壳;隔壁的老鼠结队来看连续剧…….三年时间,房东给门面涨了租金,给过道租屋涨了租金,却一直没给我涨租金,我却因为某个原因决定搬家,具体什么原因已经不记得了,肯定不是因为房东关系,我搬走的头一天,樊姆姆还专门请我吃了一顿晚饭。
第三间租房还是同事帮我找到的,负责金牛区的同事,找到的房子肯定是金牛区了,嗯,地点是西门营门口花照村,那时候花照村还真的是农村,居住区的周围,是大片的农田,现在肯定不在了,那地方靠近营门口立交桥,现在早已是房产公司的成熟楼盘了吧。当时的房子是典型的城郊结合部的农家小院吧,院门口的几间房都是做小生意的,门口堆满了货物。然后是一个小庭院,后面是一个三层小楼,左边是厕所,厕所很有特色,男女公用,一个大缸埋进地下,,两块木板搭在大缸上,中间三间屋,右边是楼梯间,我租的房子是二楼的第二间,第一间也是租户,我住的期间换了四五起房客,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民办教师和他女朋友,第三间是房东和他小孩住处,没有房东夫人。应该是住了两年左右吧,搬走的原因不记得了。发生的事情也有几件:窗子对望的隔壁发生了杀人焚尸案:村口小饭摊的女儿被人卷骗;关系最好的同学没通知就租到楼下借被子盖了两个月没洗就还关系恶化;和成就最高的女友分手;看到藏族人内讧把手砍断;在流氓打群架的刀光棍影中穿行……….花照村没啥美食,关于吃的就两个,一个是边喝酒边看砍人,一个是做了一锅红烧牛肉端滑手了。
第四次租房,是在成都东郊的八里庄,还是农转非的房子, 150元/月。二楼当尾的单间,有铁门的小院子,厕所比上次好,不用担心掉进粪缸了。继续和当地的土豪劣绅,地痞流氓打成一片,以前写的《小姐花秀兰》就发生在这个时候。除了花秀兰的事,在这里还目睹过村民把小偷推进粪坑淹死;躲过暂住证检查;砸过房东大门;江西大嫂给小叔子洗内裤;给不知道是不是暗恋自己的女生主持婚礼;认识了让我成为男人的女人;取缔网吧时期霸占电脑和小学生斗嘴;和人通宵斗酒……….至于美食呢,首先当然是青龙场的温鸭子了,冒鸭肠,冒鸭血,好吃。其次是烧菜馆了,长期在他家放着一瓶文君酒,两个烧菜,一碟泡菜,一次喝三两多点,剩下存着。早晨街头一个面摊,量大管饱,两元。还有家二环路口的烧烤摊,烤上火腿肠魔芋排骨豆腐白菜,静静的一边喝上三瓶啤酒,一边等那个是不是暗恋自己的女生下晚班,那时候的我,还真以为男女间有友情的。嗯,还有铁路外的樱花鱼,一片片雪白的鱼片在红彤彤的辣椒油里浮沉。
后来房子就买在八里小区,离八里庄不远,还回去过两次找地痞流氓喝酒。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就住八里小区,只说自己无比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