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气格外炎热,整个城市像蒸笼般透不过气来。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拼命开着冷气。有的人家连窗帘都放下来,想将缛热病菌般隔绝。
偷偷溜到家门口不远的书店,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百年孤独》,窝在角落的沙发里,被淙淙流淌的古典乐温柔地裹挟。
今天的卡布基诺,拉花一改往日的心形,像颗光芒四射的星。
是小A辞职了吗?
我疑惑地抬眼,吧台后小A向我笑着示意,原来是新学了手艺。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音乐,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小A。
一瞬间,心暖暖的。
二
童年渐行渐远,烦恼越来越多。生活似乎无休无止地给予我们压力、烦恼、争吵、冷漠。连孩子也不例外。
周末陪孩子上兴趣班。孩子们在教室里稚气地念着英文,家长在长椅上百无聊赖地发着微信、打着游戏。
离开孩子的目光,每位家长的脸都像一纸公文,刻板而无趣。
闷。
好不容易等到课下,一家人背着书包、拿着水杯、挎着手包,从排队等电梯的长队中急急绕过,逃一般从楼梯上飞奔而下。
站在自动贩售机前,爸爸奖励孩子和妈妈一人一个酸奶冰激凌。
塞入硬币,一个酸奶冰激凌咕噜噜滚了下来。购买页面弹出一个抽奖画面。原来新型贩售机,每购一次,就会赢得一次抽奖机会。
孩子踮着脚尖,伸出小胖手,虔诚地在“抽奖”处按下去,指针转呀转呀,停在了“谢谢”上面。
遗憾。
再买一瓶。
再抽一次。
三个人谁都没注意抽奖结果,只顾低头取吸管冰激凌。谁知,贩售机肚子里又一阵咕噜,一个酸奶冰激凌掉进了取货处。
哎呀,咱们抽中了!孩子先反应过来。
真的呦!屏幕上抽奖的指针静静地搭在酸奶冰激凌标志上。
孩子又取了一根吸管,从取货处拿出冰激凌,递给爸爸。
太好了,咱们三个一人一个!
一家人笑眯眯地嘬着吸管,心暖暖的。
三
六月流火,又是一年高考季。
闺蜜曾戏言,家有高三狗,全家安生不了。整整一年,孩子的成绩就是全家的晴雨表。我笑闺蜜夸张,更笑她一米八五的先生不淡定。
轮到自己,素来的淡定,早替换成了失眠焦虑。
高考期间,每晚听着孩子呼吸匀密,自己才能安心。成绩未出,每晚辗转,两点以前从未和过眼。
查成绩,网络似专门做对,你越急,他越发斯文。等着屏幕上旋转的指针,心里念诵了无数声佛号。
功夫不负有心人。儿子终于在又偏又怪的全国卷试题中,超常发挥,以多出预估成绩60分、模考平均成绩80分的成绩,挺进三本行列,高出三本线59分。
我知道,这个成绩对一般孩子来说,差之又差。可对儿子来说,意味着飞跃!意味着自信!意味着成长!
初中考进五大名校,一向自信的他被周遭的优秀无情地碾压。成长环境变化,沟通交流不畅,小小的他,从自信变得颓然,从积极变得逃避,而我却深陷在忙碌的工作中“实现着自我”,忽视了对急需帮助的小小心灵劝慰和扶助。
他逃课去网吧,在虚拟的世界里做他的大侠。他上课写小说,在虚构的故事里寻找友爱与亲情。在他的心目里,学渣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学渣。
进入高中,为了考上大学,他给自己选择了一条看似简单实则困难的艺考之路,放弃了多年所学声乐,选择了一个陌生的专业,为的是文化课要求会低一点。
明明最被老师看好,却在校考时意外频发,最后握在手里的合格证,却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张。
艺考尘埃落定,看着那张小小的俊俏脸庞,为了不让我难过强挤出来的苦笑,我心里比他还难过。
也是从那时起,我做好了陪他再战一年的准备。
电脑屏幕弹出成绩表格那刻,母子俩相视一笑。Give me five。
出门遛弯,儿子携着我说,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全心全意学文化课。高中三年我浪费了,大学里我一定补回来。
这一瞬,高过我一头的黑黑眼眸又闪烁着自信。心,瞬间暖暖的。
四
幸福是什么?金钱、地位、权力、爱情……?
就像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也许是一个微笑,也许会一次偶遇,也许是一个眼神,也许是一篇暖文……
其实,那么一瞬间,只要你的心暖暖的,就是小小的幸福偷偷来敲响你的心门。
只要,你有一颗充满爱的心。
就那么一瞬间,小确幸轻易地来到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