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各大好莱坞式电影刷爆网络的时候,一部台湾片正在悄无声息地在网上流出了资源。
因为题材的限制,与大陆注定无缘,却在第54届金马奖上横扫十项提名,并且拿下包括最佳导演在内的五项大奖。
在台湾本土口碑甚至好过金马最佳影片《血观音》,豆瓣上也拿到了8.5分的高分。
大佛普拉斯
别误会,这不是一部讲述宗教的电影,跟“大佛”甚至不沾一点边。
相反这部电影故事非常老套,两个小人物偶然发现另一个阶层的秘密,而他们也将为这个秘密付出代价。
但讲述方式却充满着惊喜。
开篇还没有画面,导演的声音先跑了出来,他解释说:
在电影放映过程当中,我会三不五时出来讲几句话,宣传一下个人理念,顺便解释剧情。请大家慢慢看,就先不打扰,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再出来。
导演的旁白在影片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他甚至是全片台词最多的人。
一开始就打破了次元墙,真是非常大胆的做法。
导演用上帝视角的讲述,让全片看起来更像是一幅众生百相的浮世绘。
02
片中有三位主要人物:以肚财,菜埔为首的屌丝群,以及以菜埔老板黄启文为代表的富人帮。
肚财属于被最容易被社会遗忘的边缘群体,自己一个人生活,主要靠捡破烂为生。
捡了一整天的破烂,也就能换个100台币,按照现在的汇率算也就是人名币21块。
菜埔同样属于边缘群体,年过四十依旧未婚,家中还有一位患病的老妈,
下雨天家里就跟水帘洞一般四处漏水,掩盖的方式就是找一块广告布遮盖。
当菜埔无聊的时候,肚财就会拿两瓶酒,提一捆捡来的色情杂志,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整的剩菜剩饭和菜埔一起分享。
肚财没事就喜欢欺负菜埔,动不动挤兑他几句。
菜埔也没什么朋友,有个时不时刺挠他的人,倒觉得日子过得有点生气。
所以两人成了这个小镇上相依为命的朋友。
菜埔的老板黄启文,人称留美艺术家,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看起来斯文极了。经常双手合十,对着顾客说阿弥陀佛。
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虔诚、很学者、很文艺。
本来,这两个阶层的人,永远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是好死不死的肚财,对黄老板的富人生活充满了遐想和好奇。他怂恿菜埔找来黄启文废旧汽车上的行车记录仪。
俩人在深夜里,就对着屏幕上黄老板的行车轨迹偷窥着,猜测着,并且兴奋不已。
原来这个看着气质不凡,温文尔雅的黄老板,却是和议员混迹歌舞厅,玩弄无数女人于股掌之中的风流鬼。
衣冠禽兽是他准没错了。
这原本可以是一次精彩的探险,直到他们在行车记录仪里目睹了一次杀人的整个过程。
黄启文杀死了前来找他讨要分手费的小三,并把她封进了一尊正在制作的空心大佛里面。
无所事事,得过且过的日子突然就被这场意外的杀人事件中断了。
两人开始担心被黄老板杀人灭口。
一天晚上黄老板突然拜访值班室,东扯西扯最后“很贴心“”的问候了菜埔生病在家的老母亲,黄老板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菜埔和肚财不一样,菜埔有一个日夜牵挂的妈,而肚财这样没爹没娘没老婆,两手空空,衣不蔽体的人反倒什么都不怕。
没有把柄也就没有了控制与威胁的价值,没过多久,肚财“意外”车祸死亡。
对于肚财的死导演的旁白给了三个解释:
一、喝醉酒的人一般都是把别人撞死,而不是被别人撞死,这种情况太少见了,毕竟喝醉的是肚财,不是撞他的那个司机;
二、说肚财是喝太多酒喝醉了出车祸的,但是村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其实肚财是从来不喝酒的;
三、就算肚财喝酒,可是他也没有足够的钱,能买那么多酒,多到可以让他喝醉。
总之就是说肚财喝醉酒而摔死这事根本不可能?但是谁杀死了肚财呢?
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也根本没人在意肚财的生死。
只有菜埔和其他几个朋友,送了肚财最后一程。
03
虽然,影片围绕一次杀人事件展开,但导演的重点显然并不在断案,而是通过很多的细节,来暗喻现在的这个社会。
比如电影里穷人的世界的确都是黑白的,但从行车记录仪里看到的富人世界,统统是彩色的。
L菜埔和肚财,一个吃着冰冷的过期咖喱便当,一个抽着烟,他们透过行车记录仪的视角看富人的世界:
——什么是纽约啊?
——美国那个纽约啊,在港口站一个女的,手拿着火把,戴一个浴帽。
——车道还真长,还有圣诞灯诶!
你看,有钱人的人生,果然是彩色的。
这在语言上其实不是什么太新鲜的表述,但是当它直观地在电影里面用色彩表现出现,冲突感是无法直观用语言的。
很具有讽刺感。
再比如同样是以色消磨人生,老板黄启文换了一茬又一茬的鲜活肉体,菜埔和肚财却只能翻阅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黏糊糊的色情杂志,或者是对着行车记录仪里只见声音不见画面的视频想入非非。
肚财率先发表评论:你们老板好厉害,从山边吸到海边都不会软。
菜埔点头赞同:嗯,身体有在练。
肚财竖起大拇指:强。
其实这是这两个人发自内心的认真评价,但也正因为这份发自内心,一种黑色幽默被营造出来。
当肚财死后,菜埔进到了肚财的家。
肚财的太空飞船里,放满了他抓来的娃娃,顶上贴满了美女的写真。
菜埔第一次觉得,离肚财如此近,却如此远。
在故事最后,制作完成的掩藏着一具尸体的大佛被运到寺庙中,供大家敬仰。
就在这时,佛像体内传出一阵阵敲打的声音,震颤着所有人;
消弭罪恶的佛像里,藏着罪恶。
导演都在以最客观的角度去呈现这部电影,主观意识几乎没有,更多是让观影者自己去品味这部电影给人带来的蕴意。
逐利的社会,才华和理想低贱进尘埃里,只有真金白银才有说服力。
里面有很多看似漫不经心的镜头背后,却是那些来自底层人士的麻木,以及这个社会分层中剥落出来的绝望。
最后,用这部电影里,我非常喜欢的一句台词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