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高考完的暑假
那天去见你,我穿了一条浅色长裙,牛仔背心和白色内衬。我们从城北走到城南,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有着说不完的话。我已经记不清聊了些什么,只记得那晚夜色很美,路上行人寥寥,我想这样一直走下去。后来累了,你提议去看电影,当时已经快十点了,但还是没有拒绝。对于你,我从来说不出拒绝。
我坐在你的右侧,借着微弱的光偷偷看你,你一点都没有变,我们仿佛还在初二那年的教室里,我也是像现在这样斜眼看你,你用手撑着头看着黑板,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也是,你那么聪明,从来没有什么题会难倒你。我就不一样了,那时候每做出一道数学题就像是翻了一座高山,吃力但也略有成就感。每次向你请教总是要你讲两三遍才能懂,你总是拿书敲我的头,说我怎么这么笨,然后我们就闹起来。我们一起分享一只耳机听歌,一起吐槽数学老师的课,你还在课桌下研究过我的手。那段时光安静而美好,我从来不敢忘却但也不愿记起。因为高二的时候你拒绝了我的告白。
初二同桌之后我们就分开了,没有同过班,甚至后来都不在一个学校。你的成绩依然名列前茅,而我依然不愠不火。当时的高中风气并不好,仿佛未来与他们无关,只要现在玩得开心就好。在那样的环境下,我也再无心学习,成绩一落千丈。爸爸开始每天说教我,可我听不进去越来越叛逆。那时候我们家离得不远,偶尔早上上学还会碰到,但也极少,可我只要看到你,就会变得平静,会反省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已经离你越来越远了。我在网上找你聊天,你知道了我的近况之后说要给我补习,但也只有那一次。我神奇地发现爸妈唠叨了那么多让我用心学习的话都没用,你却把我治好了,就只是看着你在我的课本上留下的笔迹都让我浑身充满力量。也是那一次我终于有勇气对你说,我们在一起吧。一开始你没有拒绝,你说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了,你说你本来打算考上大学之后再追我。我被你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是两天之后你突然态度骤变。你说:"我们还是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嗯,好朋友,一辈子。
后来怎么样了呢,我不再主动找你,我们的联系很少,我混着日子等着毕业,而你更加努力,高三的时候定凌晨三点的闹钟起来刷题,你在你们学校的特快班,你是所有人眼中闪着光的优等生。我知道,我们越来越远了。高考结束的那天,身边都是欢乐沸腾的声音,而我能感觉到的只有惆怅,我不期待未来也不后悔当初,可我就是惆怅。我毫无意外落榜,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也只是一笑置之。我没想到你还会来找我,你说:"高中最大的遗憾就是错过了我。"然后你开始费劲心思地鼓励我复读,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例子都拿来跟我说,大段大段的短信发给我。最后打动我的是什么我不记得了,我想,这辈子我不能就这么完了。我连高考志愿都没填就直接去了补习高中。
复读的日子充实且快乐,我从没有觉得生活这么美好过,也许努力的人真的就是幸福的。我们并没有在一起。你偶尔给我发消息,我不常带手机,经常错过,正好碰上也只是简短的问候。生日的时候你会给我打电话,像老同学般开开玩笑。记得有天半夜突然很想你,给你打电话又怕吵到你,响了几声就挂了,没过一会你就打过来了,小声地聊了几句就挂了。其实我有看到你空间的日志,有一句话"为了学习我放弃了我喜欢的女孩"。还有一条说说,"做梦梦到了一个人,梦里幸福得不想醒来"。可是我已经没有当初的勇气了,对你的幻想我知道适可而止。不是说希望越大失望就越来吗?我再也不敢去体会像当初一样撕心裂肺的痛。
电影看完了,我们一前一后地出来,你走在前面,我才发现还是有什么是变了的,比如你的胳膊看起来比以前结实多了,肩膀也比以前宽阔了,你再也不是当初我眼中青涩的大男孩了,你是男人了。我们吃了宵夜然后各自回家。之后你又约我出去,说是你的同学聚会让我过去一起玩玩,我去了。其实我挺不自在的,除了你我一个都不认识,虽然他们都很热情,看起来也很好相处。只是我死都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的朋友们都暧昧地看着我们,你笑笑不解释一句话。饭桌上我看着他们开玩笑礼貌地笑着,你默默地不停给我夹菜。说是没有波动是假的,可我不敢去想,我只把这一切看作是你的恶作剧。只是你好像并不打算放过我,晚上我们一行人走在路上的时候你牵了我的手。那一刻世界仿佛安静了,只剩下我剧烈的心跳声,我甚至开始发抖,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笑出声来。还好,过了一会你就放开了,不然我真怕自己被人以为精神失常或是不小心昏厥过去。一路上我们都没再讲过话,后来去了桌球俱乐部,你跟他们去玩了,把我晾在一边。我一直看着你,但你没再看过我,一次都没有。我波涛汹涌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连波纹都不剩。我待不下去了,告诉你我要回家了。你送我回去,我们也只是安静地坐在车里,直到下车道别。
那一晚我失眠了。你太厉害了,我真的完全不是你的对手。短短一天我的情绪都被你掌控,不能自已地再一次沦陷了。我以为我已经把对你的感情安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了,我可以以好朋友的身份面对你和你相处了。你轻易地就把这一切都打破了,末了还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想到这里挺生气的,忍不住给你发了消息:"你明知道我对你抱有幻想,能不这样折磨我拿我打趣好嘛!"你没有回复,我想我不该抱有希望,就当这一切只是一场恶作剧。
第二天醒的很早,刚起床手机就响了,是你的信息:"我追你怎么样?我想追你。"一共十个字,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嘴角的弧度已经扯得不能再大了,我抱着手机在沙发上打滚,世界都明亮了。没过一会儿你的消息又进来了:"同学你不会高兴得说不出话了吧?"你真讨厌啊,连告白都这么得意。
是的,我们的故事应该是这样的。然后当然就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大结局。
可是,所有事情都有可是,何况是在残酷的现实生活里。这不过都是我的想象而已,你说,你牵我手的只是想给朋友鼓励,因为他正在追他身边的女生。
没关系,你依然是我心中闪闪发光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