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星稀,雅人拖着匆匆的步伐来找友人夜宴。还没到庭院门前远远就看到芜等在门口手里提着灯笼,在这天地浸寒的霜月末,芜一身薄如蝉翼的轻纱,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见到雅人也不言语,只是低头带路,进入后院门便缓缓地关闭了。
雅人并非初次踏入这院中,对院中的小路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但在无月的夜晚,还是要借着光走才能避免踩到花草。
看清廊台下的正是夜宴,他身着素色云锦缎,上面的花纹看不清晰,披着狐球对襟大氅,闲适的坐在灯下,正抬手斟着酒。雅人大叫一声好友的名字便快步走了过去。
两碟小菜,一壶热酒,看来庭院的主人早已知道今夜有不速之客。夜宴执杯要同雅人共饮,迷蒙的吊梢眼似乎透过雅人看清他的灵魂。
“夜宴,你先听我说。”
“不急,先饮下这杯。”夜宴打断他的话,也不等他坐好就先饮下一杯。
雅人将佩剑放在身侧,也不拘谨大剌剌地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刚要开口又被打断“尝了我月前腌制的小菜再说。”便亲自夹了一颗放入雅人桌前的小骨盘上,雅人只好夹着吃了。
这次不待他开口夜宴便问“如何?”
“啊?”似乎并未用心品尝的雅人被这一问便又夹了一颗,味道酸甜爽口,只是雅人贯食荤腥爱咸辣,相较来说口味偏重,也只有到夜宴这儿偶尔吃得清淡到也别有一番滋味,适才夜宴说了是他月前亲自腌制的,这到稀奇,若不是今夜着急有事,也能够细细品尝一番,于是只说了句甜,便再无其他了。
“夜宴,今夜不请自来是因为灵儿病了,前日我带她出海钓鱼,回来便呕吐不止,大夫说是感染了风寒,可是治了两日也不见好转,今晚又将吃进的药全数吐出,现下又发高热昏迷了,我猜想或许不是感染风寒这么简单,于是想到你也许有办法救她。”这次夜宴没有打断,雅人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
好容易喘口气,就听夜宴说到“我知道,如今应该已经没事了。”
“没事?怎么会没事,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她刚刚吐过,之后就昏迷开始说起了胡话……不行,总之,你得随我去看看。”说着即要起身同时抓着夜宴的手要拉他回去,夜宴还握着杯子,此时酒几乎尽数撒出,沾湿了夜宴柔软的衣袖,见状雅人立马松开抓紧的手,不知所措地抓抓头发。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廊前,“大人,东西已经取出来了。”说着便将一个小木盒递给夜宴,夜宴接过木盒推到雅人面前,雅人疑惑万分,他拿起盒子打开,只见一只还在不断蠕动的银色虫子被钉子钉在盒子中央挣脱不得。
“这是什么?”
“这是吸髓银虫,一般寄生在海洋中大型鱼类身上,吸食鱼类的髓液而生,一旦寄生便很难祛除,不过它怕高温。”
“你的意思是说正是这虫子跑进了阿妹的身体,她才呕吐不止?”
“正是如此。”
就见雅人再看那虫子便分外眼红,伸出手掌就想将这虫子碎尸万段,却被夜宴阻止“等等,这虫子还可是一味药呢,不能浪费了。”说完又唤来小鳩将这木盒收好。
如此雅人还是不放心,便谢过夜宴起身准备离开,又被叫住,给他带了一盒刚才吃小菜,嘱咐道“这云地槿可以祛毒活血,可以给灵儿每日吃上一些,并且口味鲜甜我想她应该不像某人那样食不知味吧。”说完莞尔一笑。
雅人接过小菜,尴尬的摸摸头,便再次谢过后离开了。
怪不得今次用的是这种口味的小菜,原来是知道小妹的病情,话说这是他月前就腌制的!这夜宴还真是没有他不晓的事啊。心里这样想着雅人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