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雷,你真的打算赖在这里,不走吗?”我先发制人,同时仔仔细细观察晴雷的眼神,如果他眼神里有一丝一毫退步的意思,我会找出合适的话语让他马上离开。
“这个地方是公共区域,不属于任何人,你没有权利叫谁离开谁就必须得离开。”晴雷说,张着嘴没有声音地笑笑,模样一点不搞笑倒像是个怪物。
“如果我和糗毅主动离开呢,你会尾随我们吗?”萌萌细雨问,脸色有些紧张,仿佛在干一件不法的勾当,不知道她的正义感哪里去了。
“就看谁腿长谁腿快了。”晴雷说,得意兮兮的,嘴一张笑出了声音来,不过样子很丑,仿佛半辈子走霉运忽然时来运转的乞丐一样。
“你练过散打,了不起!”不得已,我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其实我当时真想冲上去揍他一顿,他这个还要读大学的人怎么混起来比社会上的人都厉害,如果将来碰到个大哥大佬什么的绝对成不了好人。
“我就是练过!”晴雷脖子一昂,给人傲娇十足的感觉,说:“我没有对不起为我训练过的任何人,我的教练,我的体育老师,还有一起训练的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铁哥们,当然也没有对不起我自己。我是一个有成绩的人。”
“这里不是擂台。”萌萌细雨说,嘴一撇,不多说,只是看着晴雷背后的地方,太阳从正南方向稍稍偏西一点,晴雷在地上有一个椭圆形的身影,看上去像躺着的不倒翁,不过边缘不规整,只是让人意识到太阳当空,时值盛夏。
晴雷鼻子一哼气,看着萌萌细雨,眼神对峙眼神,可晴雷的眼神并不离开,只是专注得有点过了头,给人一种狗见羊的感觉,萌萌细雨也不用语言回应他,只是丝毫不畏惧他,既然他看着她,那她也看着他,两人眼神对眼神僵持了五秒钟,最后还是晴雷有些心软了,说:“我是一个有霸气的人,我喜欢赢,我讨厌输。”
“当真不放过我??”我也把自己的眼神参合进来,那种深沉的愤怒和极端的恶心的眼神,可晴雷看都不看我一眼理都不理我,我继续说:“我和萌萌细雨是清水出芙蓉的友谊,你怎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烂泥里走路呢?”
“我喜欢荷花,而且此季欣赏正当时。”晴雷说,悠然看我一眼,继续他的话题,“但我讨厌荷叶,农村人眼里荷叶或许能够用来煮饭,还有一股荷叶香,但我,一个城里人,有家教有素养,有文化有品位,不会喜欢从污泥里长出来的荷叶,无论用它煮过的饭来会有一股什么气息。”
“你不觉得,”萌萌细雨诡计一笑,说:“荷花配荷叶,胜过了一切。众人皆知污泥污,独独污泥还自污。”
“你好文化啊,萌萌细雨,千万没想到的是你说话还有种出口成章的感觉。”我说,连连拍手,萌萌细雨的品性我还是在某种程度上很了解的,但她考试时候写的作文还从来没有目睹,这一次算是从侧面看到了一个剪影。
“小意思。”萌萌细雨害羞地理理自己额前的头发,其实刚才并没有起风也没有谁动过萌萌细雨前额,可她就是觉得那里的头发乱了,反复勾着手指捋了四五下,然后甩甩头,头发晃了一下,萌萌细雨这才笑了,说:“糗毅,我的头发是不是很漂亮?”
我刚点头,还没有把话说出来,晴雷先发制人了,“臭美,老大不小了,还像在青春期似的。”
“我本来就在青春期。”萌萌细雨冲晴雷做了个鬼脸,说:“三年同学,几十本教材,就把我看老了??你太瞧不起我了,我的高考分数比你高一百多分呢,到底谁可以瞧不起谁呀?”
“你话怎么这么多?”晴雷瞬间急了起来,脚连续跺地三四下,一个散打运动员跺脚却没什么力气,脖子也粗了,一根根青筋冒了起来,脸色自然不用说,跟关羽一个样,可能差别就在脸型和眉目之间吧。
“你,走不走?”萌萌细雨指着晴雷身后的路,说,其实如果晴雷决定离开了他可以选择任何方向离开,不一定非得沿着萌萌细雨手指所指的路走,这里两头都是路,每一条路都可以作为退路,而我和萌萌细雨将要选择的是非晴雷那条路。
“你说走,我就走呀,我又不是你弟。”晴雷说,脖颈上的血管更加明显了,看着让人心头有些惧怕,虽然没有看过他在擂台上的翻云覆雨,但那暴突的血管说明了眼前这个瘦不拉几的人骨子里有多少血性,不由地在脑海里构思出一些画面,他在擂台上是什么样的。
“你一直把我当你妹妹,不知羞耻,我们一直是同学,好不好!”萌萌细雨说,语气越加越重,可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吼出来,可能也是考虑到晴雷此时此刻内心的所思所想,毕竟他真的爆起来我和萌萌细雨加起来挡不住他的一条腿。
“你当真把我当你哥哥呀?”晴雷说,脸色一红,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成为你的什么!”
“大便!大便!”说得萌萌细雨连连吐口水,说:“你想成为我的大便,十里飘臭的大便,野狗最爱的大便,大便,大便,恶心的大便,你想成为大便。”
“你知道我的执着的,三年了,我没有放弃,你也从不接受,居然爱上了这么个……已经结婚的男人。”晴雷指着我说:“他哪里好了,他有什么好了,除了结了婚什么优点都没有。”
“结了婚就是他的优点,最大的优点。”萌萌细雨说,眼神里寒光闪烁,说:“何况我根本不喜欢糗毅,我没有爱上他,我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这样很好玩,不比你,学生不似学生,成人不像成人。”
“你当真不喜欢糗毅?”这似乎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晴雷等萌萌细雨话里有这个意思不知道等了多久,这会儿说了这么一句貌似轻描淡写实质一锤定音的话,话里有话,话外有话。
“本来就是!”萌萌细雨又扮个鬼脸,说:“他是我叔叔,虽然没有这么喊过,也一直称呼他为糗毅,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叔叔,你一个刚成年的人脑子里装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比谁恶心吗?”
“别!别!”我手掌一推,站在两人中间,该我讲话的时候了,不然误会重重以后不好相处,“几十本教科书没有把你读老,二十几年的光阴也没有把我变成老人吧,我岁数没有大到可以做你叔叔的份儿,萌萌细雨。”
“怎么??”萌萌细雨忽然昂起脖子,用下巴尖抵着我,仿佛很远处一个瞄准我的枪眼一眼,说:“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啊,糗毅,你不会是想占我便宜吧?”
“扯哪里去了,没有的事儿。”被萌萌细雨话一激,我昏了头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刚才想说的话是什么转眼也忘了。
“糗毅,你是多余的人,你离开吧!”晴雷拍拍我后背,力道适中,不是打人的力道,只是象征性的提醒。
“你叫我离开,我就离开,你以为你是谁呀?”我说,有点冒火了,小孩子家家的说话还有大人的架势,“拿大炮轰我我也不走!”
“我拿电蚊拍拍死你死了。”萌萌细雨揪住我额头一侧的头发,说:“我没赶你走,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心底倒自己生出这样的邪念了,真想拿电蚊拍拍死你得了。”
“哦,哦。”我除了应和什么语言也说不出嘴。
“你当真我想我离开?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你想我离开??”晴雷说,我看到他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只是一点点,仿佛眼睛有点干燥然后紧闭双眼一会儿睁开时那样。
“对,我是真心的,我是真心想你离开。”萌萌细雨说,笑嘻嘻的。
晴雷这么一听,来劲了,手掌摊出来,说:“理由!没理由,决不走。”
“你知道一个未来的散打冠军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吗?”萌萌细雨说,听她这么说,看来是志在必得了。
“在加强训练呗,可关我什么事儿,我离那一步还遥远着呢!”晴雷说,眼珠子到处转,仿佛失控的陀螺一般,不知道该飘向何处。
“你们看,天上是什么!”我指着天空,说。萌萌细雨猛地一抬头,可天空空荡荡,除了一轮艳阳什么也没有,萌萌细雨睥睨我一眼,意思是你的玩笑一点不好笑,我继续说:“天空的正中央有一轮太阳,此时此刻是它光线最耀眼的时候,也是一天之中人们感觉到它最热的时候,可它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在早上六七点钟的样子,它从地平线上升起,那一刻它还是温和的,光芒可以照亮地上,但几乎没有太多的热量,而它不止步于此。随着时间,太阳一点点往上爬,没过一分钟,它就比地平线更高一截,每过一分钟,它的光芒也更耀眼,热度也越来越明显。直到正午,到达它最辉煌的时刻。可这并不是瞬间可以完成的,每一天最热辣的太阳都是从最低矮的地平线上升起,不断地努力,不断向上爬,心劲一直没有松,从来没有放弃的念头,老话说的,功到自然成,这需要艰苦卓绝的付出,和超乎常人的毅力,如日中天,不光说的人,也说的太阳本身。明白吗??”
“好!好!”萌萌细雨连连拍掌,我想我在她心目中也是一个有点文化的人了。
“你们不就是想我加强训练,将来在大赛上拿个名次吗?”静下心来的晴雷说,傻乎乎地看着我,但眼神里有一种坚定和执着。
我手往天边一指,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晴雷回头头去,萌萌细雨也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有一片赤裸裸的天空,云朵也在太阳热辣的蒸煮下消失了身影。
“我知道,你又要开讲啦!”萌萌细雨说,得意的笑笑,仿佛是她自己要进行演讲一般。
“天边是很远的地方,但那里毕竟只是一个地方,不是一个无穷远的地方。我所指的地方在地图上可以找到一个准确的位置,虽然从我们所在的位置目测一下,超过了十公里的距离,但这只是我们原地不动的算法。如果我们,或者我们中的某一个人迈开步子,往那个地方行走,每前进一步,距离那个地方就短一点距离,然后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向那个地方前进,距离一点点在缩短,直到我们或者我们中的某个人到达那个地方。这就是哲理所在,遥远的距离,只要不断的前行,终有到达的那一天,如果原地不动,那天边就是永远。”
“对!”说得晴雷连连点头,看来他还是读过几本书的,只是给我的花哨语言弄得晕头转向了。
“还不快回去训练??”萌萌细雨微笑着说。
晴雷果然掉头就走。
等他消失了,我和萌萌细雨足足笑了不少于五分钟。
行至水穷处,找不到出路。好在我激灵,骗了这小子。一定不长时,晴雷会回来。我们离开去,不等他归来。天宽宽仿佛有大风吹拂,地广广似乎有舒服空气,我们离开了那地儿。
五十二 邀请你离开 计骗晴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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