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为人和他的名字一样,简洁明快,也是我们系一等儒雅清秀之人。
刚上大学的时候,把自己收拾利利索索人模狗样的不多,王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除了走路有些轻佻多动摇手弄姿之外,我想不出他在仪表上有别的缺点。对了,还有就是笑起来有点夸张,嘴咧的挺大,且能保持较长时间、褶子全开、眼睛稍微小点儿,似有不解之愁、又似濛濛烟雨、满目迷离。
毕业之后,在学校过从甚密的我俩很长时间没有谋面,可是就像许多许久不联系的朋友一样,相见欢。十几年之后的一次聚会中,我再见到他的时候,竟双鬓白发生,于是我结合其不俗气质联想到仙风道骨,绰其号“鹤发”,又因其颜如玉,“踏遍青山人未老”,补其名“童颜”,得同学们一致认可,遂传播至今。离开黑龙江多年,他说话还是上学时那种腔调,不是地道的松辽片东北方言,让我怀疑我们的家乡是不是只有几十里之遥。动作似乎比上学时更麻利了一些,让我不禁想起一句家乡俗语“隔锅台上炕”,我这里说的不是他简约步骤,而是觉得他的多动症随着年龄的增加“老夫聊发少年狂”了。
王刚参加工作之初回到家乡大庆,终因彼处拘谨其闯荡本性南下鹏城,事业有成。深圳人杰地灵,加之刚仔本有隽秀之本,气质更加雅如春兰、谈吐间仿若“怡红公子”,想来周围必有不少粉黛环伺,不过知王刚者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鹤发同学忠贞伴侣,是至少自中学时代的竹马青梅。
刚仔上学时是小三班三名主要领导之一,是为生活班长,负责发补助、取信函。小三班团支书费同学,端庄尚学有亲和力,是最为正常的,只因身为女士组织活动多有不便;而班长坊间称之为“鸡腿蒙”者,萌态可掬,刚入学就买了一千块的音响,这在一九九五年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如今披头散发,从事行为艺术,怪诞得不可名状,语焉不详;多年来小三班一直靠着“长得像烟鬼,实则是酒鬼”的夏老大和号称“哈南酒神”的陈老六强撑颜面,四处流浪的和修睿有些相似眉毛胡子一把抓傻傻分不清形容粗犷却忝为人师的林森教授也只知自谈自饮,若非刚仔来来回回的在全系同学间强力冲击和积极互动,另外几个班级大有吞并其而后快之势。
刚仔秀外慧中。上学时即表现出成熟稳重之风范,每有社团文体之活动,大显异彩,其锋芒不能掩饰,其表现也极其乖张;职场之中,他总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品茗览卷,所染指拜读之晦涩名著非我等工于俗文者能品鉴。人前,夸夸其谈口若悬河上蹿下跳左右逢源之刚仔极尽本系风骚之能事;人后,鹤发童颜一盏茶一缕香屏气凝眸静若处子抚今追昔洞若观火冷眼看世间事诠释闷骚之本能。虽然没有来自刚仔同事的评语,但作为同学的我们都猜得出他受欢迎的程度和与之相处的简单快乐。
天各一方割不断刚仔对同学们的思念之情。他总是琢磨怎么跟大家团聚,有机会一定不会错过。2015年春节,刚仔返深圳前夜力邀哈尔滨同学相聚,当时席设顾乡某铁锅炖鱼,谁知哈尔滨诸位喧宾夺主展开内战,赤膊上阵,把他晾在一旁自顾自呼天喊地,刚仔默默不语溜边,暗暗叫苦;今年夏天,刚仔休假间自大庆开车“千里走单骑”专程来聚,谈笑间挑翻我们自称的同学会哈尔滨总舵,喜得千金的刚仔笑逐颜开,精神焕发,喝酒时双管齐下用两个瓶子一起倒酒大有挑衅之意,总舵使出绝杀大盆牛饮,刚仔单手托盆笑傲群雄,总舵完败,这种喝酒模式被正式命名为“刚刚(gang二声)滴模式”,似乎要横行江湖。
与刚仔聚少离多。那天我想起程琳的那首老歌《相聚》,想起和他一起去齐齐哈尔时。往事如烟,老友,希望你面目虽然鹤发,内心依旧童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