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莫言的文学导师卡夫卡:一生最荒诞的居然是他的爱情?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烦躁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甲虫。”

这是1912年11月下旬到12月上旬,卡夫卡在德国魏玛的旅游途中,并且是在他第一部短篇小说集《观察》将要出版的时候,写下的著名短篇小说《变形记》的第一句话。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第一句话,成为二十世纪文学中最有名的开头之一。许多年以后,像纳博科夫、马尔克斯等文学大师看了他的小说之后,都惊呼道,原来小说可以这么写!

更使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卡夫卡的这些小说,在他去世前,竟专门写了遗言,希望他的好友马克斯·勃罗德全部销毁。而马克斯·勃罗德没按照遗嘱,擅自保留了下来,编成了九卷文集,为世界文学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在马克斯·勃罗德推动下,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开始,在世界各地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卡夫卡热”,至今不衰。

卡夫卡,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父亲是他一生的心理阴影

现代人反复强调家庭教育的重要性,认为怎样的家庭会教育出怎样的子女来。事实是这样吗?

卡夫卡于1883年7月3日出生在奥匈帝国领地波西米亚王国首都布拉格。父母都是犹太血统。父亲从事过屠夫职业,后成功转型为经营批发妇女用品,并开了店。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他对卡夫卡的要求就不一样,希望他成为成功的商人。

当然,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卡夫卡出生后,他母亲分别又生了三个妹妹:艾莉,瓦莉和奥特拉。而卡夫卡最喜欢奥特拉。可惜的是这三个妹妹在卡夫卡去世后,没能逃脱纳粹集中营,不幸身亡。

话说回来,作为家庭的长子,卡夫卡自然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但他父亲的脾气非常狂暴,对待卡夫卡轻则恶语相向,重则拳脚相加。这样的行为,令卡夫卡万分反感,却又无可奈何。

这样的情绪后来被他写到了小说《判决》里。小说中,一位青年和他父亲争执,最后跳河自杀了。虽然卡夫卡没有自杀,但心境如同一撤。他与父亲的紧张关系,至死没有改变。

最终的结果是:这样的环境使卡夫卡的性格变得内向,敏感,而且懦弱。

学习遇良友,开启了文学之旅

1889年到1893年期间,卡夫卡就读于大众小学,成绩不错。过了不久,就顺利考上了公立德语高级文科中学。在读中学期间,他不但接触到了斯宾诺莎、达尔文、尼采等哲学家的著作,还读了十九世纪德国戏剧家赫贝尔的作品。

从这时开始,他就立志当一名作家。为此,他结交了像鲁道夫·伊洛韦、奥斯卡·波拉克等朋友,一起探讨文学之道。三人当中,卡夫卡与波拉克关系最好。

从认识以后,他与波拉克交往越来越密切。以致到大学后,卡夫卡写出来的作品都寄给波拉克看。只可惜,这些作品最后都不知所踪了。至于波拉克自己,后来成为了美术史家,不幸在一战时死于战场。

但他对卡夫卡来说,影响还是存在的。后来,卡夫卡为自己的书画插图,可能出于这个原因。他的画,线条简洁,人物形象生动,呈现了卡夫卡美术方面的天赋。这让后人对他的研究不再仅仅局限在文学方面。

1901年,他顺利考上了布拉格德语大学。前两个学期,他学习了日耳曼语文学,后转学法律。1902年暑假,卡夫卡在舅舅西格弗里德家度假。在这里,他结识了终生挚友马克斯·勃罗德。

其实,马克斯·勃罗德不是泛泛之辈。他自己也是著作颇丰的作家和批评家。正是他,发现了卡夫卡的文学价值。

在这时期,卡夫卡阅读了德国哲学家、心理学家弗兰茨·布伦塔诺的著作,并参加了“卢浮尔社”活动。 

1903年7月,卡夫卡通过了法制史的国家考试。到了1904年,他和勃罗德的关系日益亲密。在这一阶段,他读了歌德、福楼拜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而在写作上,他受到了霍夫曼·斯塔尔的启发。

 在1905年,卡夫卡写出了第一批作品,题目为《一次战斗纪实》。

1906年,他获得了“法学博士”学位。同年10月起,他在布拉格法院实习一年。他将在这里的经历写出了短篇小说《拒绝》等。这些小说的创作,使他逐渐认识到自己写什么怎么写,为他自己的文学事业迈向巅峰铺平了道路。

平凡的工作

不平凡的文学创作生涯

1907年,卡夫卡经舅舅推荐到通用保险公司临时供职。他写出了短篇小说《乡村婚事》 ,以及一些后来被收入他第一部短篇小说集《观察》 的篇目。

在这一年,唯一能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家庭住址由采特纳尔街迁到了尼克拉斯大街。这说明他的家庭向上流社会的道路上前进了一步。

1908年7月,卡夫卡进入劳工工伤事故保险公司就职。这与许多研究者说他在银行当小职员的说法其实有出入的。保险公司和银行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这一年,对卡夫卡来说,是十分值得纪念的。他在双月刊《希佩里昂》发表了八篇作品。这对于热爱写作的人来说,无疑是鼓舞人心的。

1909年,他与马克斯·勃罗德一起到意大利一座小城里瓦去度假,并在布雷齐亚观赏飞机试飞。飞机在蓝天翱翔的样子令他心花怒放。

过了不久,卡夫卡写了一篇名叫《布雷齐亚观飞记》的散文。在同年9月底,这篇散文发表在《波西米亚》上。可能他已经知道这杂志的风格,第二年,他又在这杂志上接连发表了五篇短篇小说。

而在写作的时候,卡夫卡也养成了一种习惯,就是把他写好的小说念给他的亲朋好友听,每当念到幽默的地方,都会引起哄堂大笑。这与一般人以为卡夫卡的小说压抑黑暗以致不可卒读的印象绝对不一样。当然,这种活动都是避开他父亲进行的。

在这一年五月,他开始写日记,此举一直坚持到了1923年。这为后世研究他提供了宝贵的文献资料。

1911年,卡夫卡出差到波西米亚的弗里德州和爱兴贝格。同年8月,他与勃罗德赴意大利湖滨度假,并游览巴黎苏黎世等地。在这里需要澄清一个事实:不少介绍卡夫卡的人以为他一生没离开布拉格的说法是不准确的。

这年10月,犹太伊地绪语剧团再次到布拉格演出。卡夫卡与剧团演员依恰克·略韦结交为好友,不顾父亲强烈反对,经常把他带到家里进行热情款待。

在随后的时间里,他又写了几篇短篇小说,不久也被收入在《观察》这部短篇小说集里。总之,他把生活过得忙碌而充实。

走向巅峰,他比任何人更孤独

1912年对于卡夫卡来说同样是一个特殊的年份。他在这一年有了写长篇小说的打算,因为他已经写了《失踪者》(即《美国》)的开头几章。如果顺利的话,他可能会完成这部长篇。

但到了7月,卡夫卡与勃罗德一起到德国的历史名城魏玛,也就是歌德和席勒的故地旅游去了。而后,他们又去了哈尔茨山的天然疗养胜地波恩参观了一番。这一去,卡夫卡长篇小说的创作被迫暂时耽搁了下来。

恰在这时,他也把自己以前写的小说整理起来,在8月份编辑成第一部短篇小说集《观察》。这短篇小说集在12月出版。

8月13日,卡夫卡在勃罗德家中认识了菲利斯·鲍威尔小姐。他被她的美貌与柔情折服,陷入了爱河。仅仅7天后,20日的时候,他写了有生以来第一封情书给菲利斯·鲍威尔小姐,幸运的是他得到了回应。

卡夫卡兴奋不已。从10月起,他就频频与菲利斯·鲍威尔通信。两人的情感迅速升温。与此同时,他接着写《失踪者》这部长篇小说,到第二年1月时,连先前加起来,共写了七章。

这期间,他还写出了震惊世界文坛的作品《变形记》。小说讲述了一位名叫格里高尔·萨姆沙的推销员在一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一只甲虫后的遭遇。

首先是他对自己的变形感到了种种不适,比如翻身翻不过来,脚太多不受指挥。至于为什么会变形?小说没有交代。可是这不交代比交代更使人感觉恐怖。

其次是周围人,主要是他的家人,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他们开始疏离他,以致到后来完全任由他自生自灭。小说里只说他的父母都在门外喊他吃饭,并没有到房间去。由此可见,他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关心过萨姆沙。

但萨姆沙却依旧为家里的债务发愁,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变成甲虫而伤心难过。这与家人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后是萨姆沙的死。他被整个家庭孤立后,不能自理生活,是被活活饿死的。

在小说的结尾处,卡夫卡是这样写家人们是这样离开他的:“于是他们三人一起离开公寓……在旅途终结时,他们的女儿第一个跳起来,舒展了几下她那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一点看不出他们为萨姆沙的死感到悲痛的样子。

这篇小说立意新颖,表现手法独特,寓意深刻,语言简约,叙述自然流畅,可以说是为现代小说树立了标杆。

而这篇小说的出现,同时也意味着卡夫卡的文学生涯达到了巅峰状态。

他随后写的作品,比如《城堡》,虽然形式和内容有所改变,但整个精神内核从未改变。

这个精神内核,可以说是二十世纪以后人类所面对的共同困境:比如人的异化,孤独感,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世界的荒诞感,陌生感……等等。

直到现在,这些现象都没有得到改变,以致有人说,我们至今还活在卡夫卡笔下的世界里。

而他的小说《变形记》,在1915年获得冯塔纳奖之后发表在德国表现主义月刊《白纸页》上,并在次年由莱比锡的库尔特·沃尔夫出版社出版了单行本。

这与后来许多文学研究者所说卡夫卡生前默默无闻的说法完全不同。

事实是:卡夫卡在当时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并且完全知道自己作品的价值所在,否则后来的许多作品就不可能继续写下去的。

这里还有一个依据是,他因为小说参加了两次朗诵会:

一次是在布拉格举行的公开朗诵会。他朗诵的小说是《判决》。另一次在德国慕尼黑,他朗诵的小说是《在流放营》。他的作品受到了许多人的欢迎。

尽管取得这样的成绩,但他的内心极其孤独。是的。他对眼前的世界爱恨交织,难以言说。

情场坎坷,令他身心憔悴

卡夫卡与菲利斯·鲍威尔从1912年认识后,两人的热恋还在继续中。1913年复活节,他们在柏林见了面。两人一起筹划未来,都兴奋不已,以为未来的幸福生活指日可待。但后来是这样吗?

同年6月,卡夫卡向菲利斯·鲍威尔求婚的同时,也定了婚。在两个月的交往当中,他对菲利斯·鲍威尔的表现并不满意。最后是两人都发现对方不是自己真正自己的意中人。没办法,卡夫卡只好在7月21日解除了婚约。

尽管这样,卡夫卡还是忘不了她。1915年两人再次见面。其中滋味,恐怕只有局中人才能明白。

而在卡夫卡解除和菲利斯·鲍威尔婚约后不久,他认识了另一位女人:格雷特·勃洛赫。两人有所交往。但卡夫卡发现两人并不适合在一起,所以没有下文了。

因此他才会重新选择和菲利斯·鲍威尔在一起,毕竟性格方面彼此了解一些。总之,卡夫卡和菲利斯·鲍威尔又走到了一起。其结果是到了1917年,两人第二次订了婚。

同年9月,卡夫卡到医院检查,得知自己得了肺结核。于是再次与菲利斯·鲍威尔解除了婚约。这才彻底断绝了联系。

1918年,卡夫卡由于重感冒的原因到雪莱森疗养,在那里他认识了尤丽叶·沃里采克。两人互生情愫。1919年5月夏天,卡夫卡和尤丽叶·沃里采克定了婚。

没想到,两人正当准备结婚的时候,卡夫卡遭到了他父亲的反对。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不得已,尤丽叶·沃里采克先行回到了雪莱森,随后卡夫卡也到了那里,并写了《致父亲的信》。在文章里,他表达了自己真心要和尤丽叶·沃里采克在一起的愿望。

但他父亲不为所动。这导致卡夫卡不得不与尤丽叶·沃里采克解除婚约。

卡夫卡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尽管如此,他还是自己咬牙坚持了下来。

1920年4月,他由于身体原因去梅兰疗养。在这期间,他的小说已经引起国外文艺界重视,特别是捷克。他内心才有了些许慰藉。而捷克派出了译者密伦娜·耶申斯卡。她和卡夫卡取得联系。随后不久,两人有了书信交往。

卡夫卡感觉他和密伦娜·耶申斯卡比较谈得来,因此很快陷入热恋当中。同年6月,他从梅兰回布拉格的路上,途经维也纳,两人见了面,共度了四天。后来,卡夫卡回到布拉格后,两人依旧有书信联系。

可能考虑到现实种种原因,卡夫卡最终在12月写信与密伦娜·耶申斯卡分手了。这次分手,对他来说,也是迫不得已。至于伤心,这是肯定的。

时间到了1923年,卡夫卡经历了人生中最后一次恋爱。这一年7月,他与多拉·迪曼特小姐认识。两人相见恨晚。9月,当卡夫卡从布拉格出发到柏林的时候,两人如胶似漆生活在一起。

原以为生活会幸福美满过下去的,但天有不测风云。在1924年,卡夫卡病情突然恶化。他被维也纳医院查出得了喉结核,随后在多拉的陪同下到其附属医院基尔林疗养院去疗养。

尽管身体虚弱,卡夫卡依旧写信给多拉的父亲,希望娶多拉为妻,结果遭到了拒绝。这消息对他说,无疑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此,他更是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总之,卡夫卡在爱情的道路上磕磕绊绊,有自身的因素,也有家庭的原因。他一直在寻找幸福生活,但它总是与他失之交臂。

背叛遗嘱

勃罗德成就了一个现代派的大师

1924年6月3日。卡夫卡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在他离开人世前的日子里,他对眼前的世界已经深深感到不可信任。更重要的是,从1920年以后,他的作品鲜有发表。

一直到去世前,卡夫卡才有自己最后一本短篇小说集《饥饿艺术家》出版。因此他对自己的作品也产生了的怀疑。

他在《变形记》以后写的小说,从整体上来说,内容主题形式都进行了深化。这不是因为他作品文笔不好,而是与当时的审核制度有关。

卡夫卡深知自己的作品可能带来的后果,于是直接写遗嘱给挚友勃罗德,希望他销毁自己的全部作品。

他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马克斯,我的最后的请求:不要阅读就彻底烧毁我的遗稿在书箱、衣橱、写字台里,在家里和办公室里,或者已经被发送到了别的什么地方并且被你发现了的)中的日记、手稿、书信,以及别人和自己的绘画等等,同样也烧毁你或别人有的一切文字和绘画,你可以以我的名义请求别人将其烧毁。不愿意把书信交给你的,至少应该自己保证将其烧毁。你的弗兰茨·卡夫卡。

当马克斯·勃罗德收到这份遗嘱的时候,他的心几乎碎了。作为文学评论家,他知道卡夫卡的文学艺术会给这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

他决定违背卡夫卡的遗嘱,全心全意收集他的一切作品并进行出版。

从1925年到1927年,马克斯·勃罗德共为卡夫卡出版了三部长篇小说:《诉讼》《城堡》《美国》。由1931年到1934年,他又为卡夫卡出了两部遗稿集。它们分别是《中国长城建造时》和《在法的门前》。

但这还不足以表达自己对卡夫卡的崇敬之情,马克斯·勃罗德从1935年到1958年分别两次编纂出版了卡夫卡全集,一次是六卷本的,另一次是九卷本的。

除此之外,他还写了《卡夫卡传》。这部研究卡夫卡生平与作品的开山之作,也使勃罗德名声鹊起,至今影响不衰。可以说,卡夫卡有此好友,人生无憾了。

随后还有彼得·安德烈·阿尔特,这位有名的传记作家也写了《卡夫卡传》。与前者不同的是,阿尔特着眼于从文化思潮的角度来研究卡夫卡的,角度新颖别致,使人耳目一新。目前新出的《卡夫卡传》,为研究他更上了一层楼。

正由于这些学者的推动下,卡夫卡的作品越来越深入人心,影响力越来越大,除了我前文提到的马尔克斯和纳博科夫外,还有辛格、舒尔茨等文学大师,都是他的铁粉。

他们效仿卡夫卡,写出了惊世杰作,至今影响巨大,像辛格,他写了一篇短篇,叫《卡夫卡的朋友们》,干脆把卡夫卡的故事写到了自己的小说里,一直为人称道。

当代英国著名诗人奥登把卡夫卡列为和歌德、塞万提斯、莎士比亚一样可以代表一个世纪的作家。这样的特殊荣誉,在当今世界文坛实属罕见。如果放在一般作家那里,这荣誉还有争议,但放在卡夫卡,却是实至名归。

我国由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起,由译林出版社和上海译文出版社从国外引进卡夫卡作品,在著名翻译家叶廷芳、李文俊等人的翻译下,影响了一大批的先锋作家,比如余华、苏童、莫言、孙甘露、格非等,他们都非常推崇卡夫卡。

就以余华来说吧!他早期的写作是学习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后来无意间发现了卡夫卡,使他感觉到自己的叙述被解放出来了。后来他写的《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就是很好的证明。

其实受到卡夫卡影响的岂止是他一人?实际上我也是。早年看卡夫卡的作品,震惊于他在不动声色当中把世界的荒诞写得淋漓尽致!如今回头再看他的作品,感觉眼前的世界仍旧是他笔下的世界。而他的预言得到了证实,令人无语。

谨以此文献给这位伟大的现代主义文学先驱者,但愿他笔下的世界永远不要在现实中重现!

作者:毛魏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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